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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你好像很苦恼。&rdo;

&ldo;别打岔！&rdo;他霍地站起，脸朝山壁，&ldo;我想知道，你干嘛要为我操心呢？&rdo;

我僵住了，忽觉有口难辩，因为问话中已有了说也说不清的含义。老枪是个绝好的人，磊落坦荡。才一天的工夫，我们就相处得像中间无障碍的朋友。但是，爱情不会这样的，我爱过人，体会到爱情恰恰是一种对障碍的冲击，激情也由此得来；我不期望畅通无阻的爱情。

&ldo;老枪，我们做个好朋友。&rdo;

&ldo;那是远远不够的！见到你我就觉得有缘！&rdo;他说，&ldo;不管你怎么推托、拒绝，到最后你会答应的，我敢肯定！&rdo;

钱小曼她们已近在飓尺，剥夺了我的解释机会。我犹豫了一下，终于不忍伤他。可是这初次的犹豫已造成今后的一系列犹豫。

车到大树屯车站天已黄昏。老枪慷慨解囊，请我们在小饭铺吃饭。

&ldo;要些什么？&rdo;掌柜的问。

&ldo;挑贵的上，&rdo;老枪把一叠纸币放在桌子中央，&ldo;尽这些钱用！&rdo;

他显得沮丧，然而他还竭力加剧它，用脚踹开多余的凳子，吼着嗓音催菜，或是抽出烟来狠狠地在桌面上顿。故意做出男人受挫后的放荡不羁。

&ldo;他妈的，快点上菜。&rdo;他焦躁地站起身，一路向灶伙房嚷去，&ldo;不知道火车快进站了？&rdo;

钱小曼哭丧着脸说：&ldo;车票钱还没着落呢！&rdo;

&ldo;别逼我。&rdo;吴国斌说着，眼珠一转，&ldo;你这个笨蛋！&rdo;

饭桌上，老枪仍是闷闷不乐。我心里想，与我无关，然而却十分忐忑不安。他的痛苦失态传导给我，止不住让我惆怅，让我若有所失。我看看天色，说不上是盼望天快黑还是盼望别黑得太快，整个心境纷乱一片。

吴国斌出其不意地说：&ldo;钱小曼，你先上车站买票。&rdo;

&ldo;哪来的钱？&rdo;

吴国斌用嘴努努桌上的钱。&ldo;笨蛋，这不是现成的？哈哈，你怕成那样！你们看我的。&rdo;

老枪走来，她大声嚷道：&ldo;喂，你们怕挤，难道就该我去买车票？来时就是我去买了，你们不去，咱们就在这里坐一夜！&rdo;

&ldo;别吵了，&rdo;老枪说，&ldo;这事包在我身上。&rdo;

老枪竟买了四张票，随我们一路到了呼河林场。这后来成了一场悲剧的导火线，然而遭人唾骂的他其实是无辜的。

&ldo;我看看老同学去。&rdo;老枪对她们两个说，他没看我。但我知道他要补好破碎的自尊，他不愿在一个小女孩眼里成为败者。

老枪吃住都在万林强那儿，但他不停地借故敲女宿舍的门。

&ldo;借个茶缸。&rdo;他大大地堵在门那儿。

&ldo;昨天借去你就没还来！&rdo;

&ldo;呵！&rdo;他扭头就走。

十分钟后，他又来了，这次是来还茶缸。他忽然变成个沉默的人，一个谨小慎微的男生，站在门口，显得手足无措。还是吴国斌上去拉他，亲亲呢呢，嘻嘻哈哈，卷毛在场时，她更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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