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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壮、壮士……你……&rdo;少年见我坐在床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眼神又带了些畏惧，不是还以为我要对他不轨吧？

我挑挑眉，瞥了他一眼，&ldo;你先把衣服穿上吧。&rdo;

长年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话一出口，就难免带上三分让人不得不拒绝的味道，况且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果然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起来，边收拾边偷偷瞄着我。我行得正坐得端，自然是大大方方地任他瞧去。

&ldo;这位……壮士，如何称呼？&rdo;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淡淡一笑，&ldo;承蒙救命之恩，追云堡杨胜天。&rdo;我听见那少年喃喃地念了几遍我的名字，他显然不是在江湖上混的，就算知道了名字也不清楚追云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杨胜天又是追云堡的什么人，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自报家门，&ldo;我……我叫纤云……&rdo;

&ldo;嗯。&rdo;刚刚也听见那胖子喊他云儿，这名字也太女气了吧，小倌起名字都是这样的吗？

不再跟他多说，我盘膝闭目，调理内息。

少年惊呼了一声，打断了我的闭目养神，幸好声音不是太大，我冷冷地看着他，&ldo;怎么了？&rdo;

&ldo;你……你流血了……&rdo;纤云支支吾吾地说，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屋子里确实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而我也清楚身上的伤到了什么程度，正是腰腹上的伤口拖住了我的形成，让我不得不藏身在ji院一晚。不过，对外人，我还是不想跟他说太多，&ldo;无妨，一点小伤。&rdo;

&ldo;让我来帮你止血，好吗？&rdo;少年略有沙哑而不失清澈的嗓音让我慢慢动摇，纤云不等我点头就跳下了床，动作有些不稳，不过还是摸到了火折，点了根小小的蜡烛，然后在房间里找了会儿，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小布包裹。

纤云打开包裹，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他熟练地挑了几个瓶子，又撕了件干净的亵衣，准备妥当以后，便站在床前，看着我。

我也抬起头看他，有了光线，更能看清楚这少年的样貌。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身体还没长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清秀柔美，小身板儿瘦弱得可以，身上单薄的衣服已经无法遮掩住里面斑斑驳驳的青紫痕迹。各行各业均有它的规则，我不便多说，道了声谢以后，便主动褪下外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任他涂抹伤药。

少年不怎么敢看我的表情，脸上微红，像是害羞一样，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温柔的。

我盯着他白里透红的清秀脸庞看，方才在黑暗中尚不觉得，有了光线以后便觉得这张脸说不出的亲切，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ldo;上好药了……&rdo;纤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我，发现我正盯着他的脸看，忙又低下头去，手上紧紧捏着瓷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弯起身的时候，从他衣服里掉出一块金镶玉的坠饰，我下意识地伸手，将那个物件握住。

&ldo;你……&rdo;还不等他惊呼，我就用不太确切的语气轻声问道，&ldo;这个坠饰是你的？&rdo;

纤云惊讶过后听见我的问话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敬畏，但也连忙用双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似乎是要保护那坠饰，&ldo;这是我的贴身之物，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鸨妈捡到我的时候就在我身上了，她可怜我没爹没娘，让我留着这样东西做念想……&rdo;说到后面，竟似有哭腔。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放开手，再仔细看着上面雕镂的纹饰，说话的语气温柔地连我自己都没听到过，&ldo;你……今年多大了？&rdo;

&ldo;十、十四了。&rdo;

&ldo;你被捡到的时候可是冬天？&rdo;

&ldo;鸨妈跟我说，正是腊月里……&rdo;

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上上下下地将那少年再度打量了一遍，然后仰天大笑三声，不顾刚包裹好的伤口，站起身用力地将少年抱在怀里，声音激动得不能自已，&ldo;我终于……找到你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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