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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ldo;北京的医生好一点，而且在那边，药物，治疗都比较方便。老师说过，伯父一直想看看老师工作的r大研究所是什么样子，这次也刚好可以去看看，伯父喜欢物理，r大研究所可是理科圣地。&rdo;

一句句戳中重点，连我也犹豫起来。

我妈虽然性格干练，这种大事上却全是我和我爸做主的，眼巴巴看着我。

我知道，老太太是听我的。

然而我看着我爸。

他扶了扶眼镜。

&ldo;医生说，我最多只有一年时间了。医生说我身体不好，不建议做手术，也最好不要化疗，吃中药。我和他妈也商量了，不准备做手术了，也不准备化疗……&rdo;

&ldo;爸。&rdo;我听不下去了：&ldo;总要治一治的，光吃中药怎么行？&rdo;

&ldo;北京的医生也是说，化疗会增加痛苦。&rdo;李祝融按住我手，不紧不慢插话：&ldo;我说话比较直。我是这么想的，剩下的日子里，我们用最好的药，能治多久就治多久。伯父想去哪里，有什么想法，都要和我们说。既然已经是这样的情况，剩下的每一天，自然都要过好！&rdo;

我挥开了他的手：&ldo;你什么意思？我病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么说，我爸还活着呢！你做这些打算……&rdo;

他再次轻易按住了我的手。

&ldo;老师，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伤心愤怒都起不了作用，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个是治疗，一个是让伯父开心地过日子……&rdo;

&ldo;不是你爸，你当然不伤心！&rdo;我脱口而出。

&ldo;煦煦！&rdo;我妈严厉地开口。

我不想再说话，坐在沙发末端，一言不发。

&ldo;李先生的话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病，和好好过日子。但是我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普通人家，还是不去北京了。&rdo;我妈缓缓地说。

&ldo;我知道伯父伯母在顾虑什么。&rdo;李祝融平静地说：&ldo;老师是我要和他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老师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伯父伯母不用担心欠我什么，只把当成你们的儿子就好。去北京是为了伯父，现在的情况，医院和生活，都应该选最好的。&rdo;

&ldo;我已经没多少日子了，不想拖累许煦。李先生的提议……&rdo;我爸开口了。

&ldo;李先生说的事，我和他爸爸商量一下吧。&rdo;老太太打断了我爸的话。

-

睡觉前，我被叫去我爸妈房间。

老太太又哭过了，眼睛红红的，我爸气鼓鼓地坐在床上。两老显然是吵过架了。

&ldo;煦煦，先前他说的事，你怎么想？&rdo;我妈问我。

&ldo;妈和爸怎么想？&rdo;我反问她。

&ldo;妈觉得，他说的倒是好的，但是我问过医生，抗癌的药贵，北京的医院也贵。你是个教书的，赚不了多少钱……&rdo;

&ldo;先别管钱的问题，你只说你和我爸怎么想。&rdo;

老太太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ldo;要是有钱，肯定是买最好的药。你爸呢，死犟着不说，其实他这辈子就图你好了，要去北京看看你的学校，他巴不得呢……&rdo;

&ldo;要卖了儿子去北京，这事情我做不出来！&rdo;我爸忽然转过脸来对着我发怒，一张清瘦脸气得通红：&ldo;钱不是问题？钱从哪来？你准备用他的钱？想都别想！你忘了当初他让你退学了？他不是好人，你不要和他在一起！我反正没多少时间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不拖累你！&rdo;

&ldo;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卖儿子？&rdo;我妈也气急了，眼眶里满是眼泪：&ldo;煦煦是我生的，就你会心疼儿子？你把自己儿子想成什么人？煦煦是图他的钱？你一辈子搞你的物理，逼着儿子也搞物理！儿子退学了，你就当不是亲生的了！这些年要不是你，我儿子会家都不敢回？要不是你病了，儿子会想着去北京？&rdo;

我爸向来不会吵架，被老太太数落半天，涨得脸通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我怕他气坏了，忙拍着他背：&ldo;妈，你少说一点，你知道我爸不是那个意思……&rdo;

&ldo;那他什么意思？整天脑子里都是些旧思想，不就是同性恋吗？同性恋就不是你儿子了？你儿子这么些年，往家里寄了多少钱，过年过节往家里寄东西，你做寿的时候给你长脸，哪里比别人家的儿子差？现在你得了病，儿子抱怨过一句没有？儿子想办法给你治病，让你过好日子，你还在这里发牛脾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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