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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3页）

今年有几个葬礼。

我没想到李祝融的爷爷会猝然倒下。

印象中，那是个很厉害的老人，因为厉害，几乎是刀枪不入的。

我仍然记得，他加诸于我身上的，那些沉重的绝望。

那时候李貅刚上一年级，正是秋天，据说他爷爷白天的时候，还在精神奕奕地跟夏宸的外祖父下棋，晚上就忽然倒在了浴室里。

是他的副官觉察到不对劲，跑进去查看，才发现他倒在浴室的地板上，气息全无。

当时已经是11点，我们已经睡下了，李祝融接了个电话，从阳台上回来，开始穿衣服，我迷迷糊糊地问他：&ldo;怎么了？&rdo;他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下，说：&ldo;没事，你继续睡。&rdo;

当夜他就赶了回去。

李老爷子年事已高，李家有全套急救装备，还有医生待命，据说当时救回来三分钟左右，意识清醒，但是不能说话，用手指指了指李祝融，随后陷入昏迷，凌晨六点确认死亡，当时我正在睡觉。

七点钟，李宅开始通知北京亲友，那时候我正因为早起意识模糊地坐在桌边吃早餐，自从我和李祝融搬回来以后，我妈就不再叫我起床，好不容易李祝融不在，我妈终于重拾这权力，逼我吃早餐。

就在我快把脸栽进粥碗里睡着的时候，李祝融打了电话来。

&ldo;老师，起床没？&rdo;

我看了眼虎视眈眈的老太太，默默扒了一口粥：&ldo;起了。&rdo;

&ldo;穿好衣服，就穿那套黑色的西装，配那条缎面的黑色领带，过半个钟头小安会到你那里，袁海会带着他和你一起到我这来。&rdo;他似乎很忙，一边似乎还在做决定：&ldo;选这个。&rdo;

&ldo;发生什么事了？&rdo;我隐隐有不祥预感。

&ldo;我爷爷刚刚过世了。&rdo;他平静告诉我：&ldo;跟伯父伯母说一声，就说你这两天不回家住了。&rdo;

这消息对我冲击力太大。

&ldo;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rdo;他沉着声音说：&ldo;别乱想，有我呢。&rdo;

-

我和我妈说了这事，我妈很是着急：&ldo;这按礼数我们是要上门的吧……&rdo;

我宽慰我妈：&ldo;没事，我去就行了，你们不用登门，他家是一趟浑水。&rdo;

我妈一听更急了：&ldo;他家现在不是在抢家产吧，你不去行不行啊……&rdo;

都是小白，天天撺掇我妈看电视剧，连抢家产都想到了。

还不容易把老太太劝消停了，袁海来敲门，说李貅到了，让我不要带东西，人过去就行。还宽慰我妈，说：&ldo;别担心，现在李家是李总当家。&rdo;

我不太想和他说话，但是是他去接李貅过来的，应该对李貅的反应很清楚，李貅和他太爷爷的感情又很深。

&ldo;小安现在怎么样了？&rdo;

&ldo;如果你是指有没有哭闹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没有。&rdo;他公事公办地回答我。

其实哭闹的话，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我上车的时候，李貅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平静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是谁给他梳的头发，把柔顺的棕色头发全部梳到后面，我这才发现他的脸其实很小，更加显得一双湛蓝的眼睛亮得吓人。

朝李宅去的路上，直到我开声之前，他没有和我打招呼，也没有和我说话。袁海坐在副驾驶座上，后座的空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ldo;你吃早餐没有？&rdo;我问他。

他摇摇头。

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袋饼干。上次夏宸来做客，和我说了一些可以用烤箱做的东西，我试着做了些饼干，但是李貅一直在读书，家里也没人喜欢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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