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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查姆帕瓦特（第1页）

林怀粤见他进来，笑道：“正说你呢，你这南粤赵子龙就来了。”在年岁大那人耳边轻轻说了两句。

那老先生主动起身，热情朝邢骁霏伸手道：“你好，我是先施百货马应彪。我在对面窗口看你做公仔，看了两天啦。怀粤说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南粤赵子龙啊。”

邢骁霏脸一红，赶忙伸手：“马老先生你好，我对您才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一旁的胡文虎拿马老头开玩笑道：“马老板，他的照片我《星岛日报》上都登过两次。你想必是很少看我报纸，要不怎么会不认识他模样。”

马老先生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没错，我主要安心在家养老，偶尔有闲来公司坐坐，年岁一大，精力不足，好多事不能像胡老弟这么热忱啦。”

邢骁霏凑上去和胡文虎握手，“胡老板您这么说，太抬举骁霏了，实在是令我汗颜啊。”

胡文虎摆手：“这怎么会是抬举，至少在香港广州，你已经是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了。听说你在绥远用地雷炸掉东洋鬼子飞机，那天我连酒都多喝了二两。为你庆贺啊。”

马老板也打趣道：“这个胡老弟可没说错，我虽然不认识你的样子，但也是久仰你的名声了，你是南粤白鹰新一代的骄傲。绥远抗战胜利，连我的孙子孙女，这也一口一个南粤赵子龙，我是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胡文虎哈哈大笑，“你看你看，我怎么说来着。”

邢骁霏点头称谢，真心正意地道：“谢谢马老板胡老板，谢谢你们的抬举，若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持，我们基金会根本走不到今天，我邢骁霏也就什么都不是，飞机连油都没有，一直感念于心，不敢或忘。”

林夫人一边给两位大老板斟茶，一边笑着说：“两位商界前辈，你们听邢少校都这么说了，今年还能不能再支持下我们基金会。”

马老微微一笑：“我们先施小小商铺，生意仔而已，要说做生意，我身旁这位胡老弟，胡大王，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啊。”

胡老板道：“哎哎哎，华夏谁人不知道你们香山人开得四大百货，先施，永安，新新，大新，我那点生意算得了什么，什么时候不得求你们这几位前辈赏口饭吃。”

说着话，老板娘走进来，笑吟吟等着两位老板商业互吹完毕，才对林夫人道：“婵姐，可以入得席啦。”

大家一番谦让，来到隔壁包间坐上饭桌。

邢骁霏这几天有体验，虽然这里餐厅规模不如昔日广州，但有宝漪姐在的地方，菜色出品，并不比在广州老酒家差。果然马老和胡老板稍一品尝，也是交口称赞。

林怀粤殷勤劝酒，马老板只是浅尝：“怀粤，如今我已是半退半休，劳碌一生，下一步准备把先施交出去给后辈打理，自己只管舒舒服服养老。酒我是见到你高兴，才破例抿上一抿，你不需要劝，和胡老板多喝几杯罢。”

胡文虎笑着说，“我也一样，这两年打算修一个房子，日后就和马老你作伴，在香港这地方养老喽。”

马老这么说，林夫人不感到出奇，但胡文虎这样讲，就有些意外了，便轻声问道：“胡老板正在壮年，不说你的药业强盛，连《星岛日报》《星岛晚报》也是蒸蒸日上，怎么好端端说起退休的话来了啊。”

“差不多啦，也这个岁数，生意也是时候交给后辈，让她们历练历练啦。”胡文虎豁达地道：“不过，这两份报纸，我是会坚持办下去的。只要我在，你的专栏也就不会停，这一点，阿婵你只管放心。”

听话听音，林怀粤夫妇交换了一下眼色，感觉都是差不多，两位老板今年再资助基金会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至少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承诺了。

这时，胡文虎反倒问起一旁的邢骁霏来。“邢先生，之前我的星岛日报上，也刊发过你在海珠大戏院那篇演讲词，谈到日本人的巨大威胁，令我印象颇深。如今你又到绥远参战，两厢对照的话，你看接下来北方局势会如何变化？”

马老板听到胡文虎这么问，也是神色一动。

邢骁霏毫不迟疑地应道：“我在战场上见到的，日本人的贪心无法抑制，绥远战场伪军伪蒙军背后，军官武器电台飞机军饷，全是日本人在其中参与，而且几乎是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所以未来不久，中日必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且绝不仅仅限于北方。这已经是全华夏有识之士的共识了。”

胡文虎点了点头，皱眉道：“之前我不太相信，但长城抗战后，我也认为日本人一定会进关。现在的华北啊，情况简直不忍细看。”

邢骁霏很平静地说，“会越来越糟糕，之前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说民国元年时，孟加拉国有一头叫查姆帕瓦特的老虎，年岁大了牙破裂了，无法在丛林觅食，于是转而猎食人类，

在没吃过人之前，它对人类还有点害怕，但吃过第一个人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在它被打死之前，它一共吃了四百三十六个人。

日本人从明治维新，甲午战争，九一八之后，逐渐养出来的狼子野心，就像这支吃惯了人的查姆帕瓦特。

讲道理对他们根本是没用的，他们会一直不断蚕食华夏，之前是东北，现在是华北，绥远，接下去进程会越来越快。山东江苏，之后不仅广东，连上海香港也会被波及在内。”

林夫人和宝漪听见四百三十六个人这个让人恐怖的数字，都被吓了一跳。宝漪手都掩到了嘴上才没叫出声来，林夫人强自镇定。

胡文虎默然沉思半天，开口说道。“老虎此事确实不假，星岛日报也报道过。后来被一个名叫吉姆科贝特的英国上校打死了。”

马老板闻言笑道：“你看如何，这只老虎敢吃人，但遇上英国猎人，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邢先生你说日本人敢染指上海香港，我看恐怕也不太可信，上海有公共租界又有法租界，香港更全是英人租界。照你这样说，日人岂不是要对英帝国公开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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