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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他不是带翅膀的老虎么,怎么就是这样一个……”
雁翅阵产生了一些骚动,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前探了下身子,把目光集中在鲜红的飞虎旗下白马白袍的战将的身上。
白马不是很白了,雪白的毛皮上沾满了血迹,但依然步履矫健,矫若游龙。
白袍不是很白了,干涸的血迹述说着撕杀的残酷,那银色的铠甲上留着不同兵器的痕迹。温文尔雅的脸颊更白了,有点失去了血色,淡淡的直眉微皱着,细长的凤目微合着,失却血色的唇依旧骄傲地微撇着,头依然高昂,但他在马背上坐得很辛苦……
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清雅斯文的容貌,但他的凤目顾盼的时候就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回避的凛冽寒光;他并不魁梧,甚至还有点瘦削,但只要记起重围中奔突浴血的白光,就不得不忽视他的文弱了,这是一个不大看得见杀气的“飞虎”。
就静止了片刻,白马带领着背后的飞虎旗迎着传令官奔了过来,然后在传令官的身边的两个铁甲亲卫的指引下进了辕门,穿过又大帐亲卫组成的仪仗,在帐口下马。
长孙无忌下马的动作很慢,腿落地的时候很软,险些就栽倒了。他扶着白马站稳了,解下腰间的宝剑递给了从大帐里出来的副将。他身后的飞虎旗也交给了铁甲亲卫……
“呕--呕--”
八百骑兵欢呼了起来,终于让噩梦一般的飞虎旗倒下了。
我觉得长孙无忌的手一直在抖,他的腿也移动得很慢,额角在冒汗,他伤得很严重,但更受伤的是他的眼睛,他一直在回避我的目光。
“这儿都是自己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抓住我胳膊的手用了一下力,撑直了身子,“给弟兄们弄点吃的。”
“都准备好了…无忌公子,你的伤……”
宫烈迎了上来,搀住了长孙无忌。
“不碍事的。”
长孙无忌勉强一笑,扒拉开宫烈和我的手,自己艰难地迈步走进了大帐。
聚在帐口的李见司、赵书瞬和舒无伤迎上去伸手搀扶。
长孙无忌双眉一扬,双肩一抖,低声道:“闪开。”
然后分开众人,慢慢地走到帅案前,颤抖着坐下,尽量地坐稳,合上眼睛,定了定神,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拿地图来!”
“哎!”
元冲连忙从行军囊里往外掏地图,铺在帅案上。
“你们就这五十来人,就想去夺温泉里山城?”
长孙无忌看着地图微微地一笑,“胆子不小呀。”
“不为,焉知不能为?”
舒无伤接了一句。
说老实话,大帐里这么多人,也就是舒无伤敢在恢复了虎威的长孙无忌面前这样说话。我们的规矩是上官没有问话的时候,是不许随便接口的。
“好啊。”
长孙无忌没有看旁边的舒无伤,径直看着我和赵书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入夜。弟兄们总得调养一下。亥时,会用我们的人去接应弟兄们。”
长孙无忌点头,“不干也得干了。你们知道温泉里山城是什么样的城么?”
“不知道,但很近。”
“你个毛小子,用兵之道要知己知彼,你连温泉里山城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敢去夺?除了你,也没别人这么干了。”
“听这意思,你知道?”
“大业三年,我随家叔去过一次。那里是高元的赏雪行在,依山而建。风景优美,富丽堂皇,还有温泉洗澡,倒是一个好去处。”
“那不更好嘛,咱们顺手把高元也收拾了。”
“想得美。高元现在在平壤,怎么会让你收拾了?另外,这温泉里山城面水依山,全是石头建成,通常驻扎的还有高丽御林军至少一个团的兵力,是那么容易让你拿的?你不就是想穿着高丽兵衣服混进去,然后用那套老招数搅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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