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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娃子回来了啊!”我正踮着脚尖想要够山坡上的山枣呢,背后有人在和我打招呼。
转过身,是老支书。老支书在村子里干了十几年了,人很和气,天天乐呵呵的,对我们这些孙子孙女辈的更是疼爱。
我忙站好,笑着说:“大爷,你们家也摘袋啊?”
“我们树少,早摘完了,到地里来溜溜。”老支书说着,拿出手里的镰刀帮我勾住坡上的野枣枝,说:“现在没几个人稀罕这个喽,也就你还喜欢吃。”
我边摘边说:“这个可好吃了,外面买都买不到。”
“那可不是,这可是宝贝呢。要是睡不好觉啊,用这个山枣核煮水喝,比药都管用。”老支书笑着说。
“还有这功效啊?”我还真不知道。
“那可不,可好使了,你看着这山上这不起眼那不起眼的,都是宝贝,有的是中草药。”看我摘完了,老支书放下手里的镰刀,看着我说。
我边往嘴里塞山枣,边点头,说:“我就知道这山上的野果是真好吃,别的还真不知道。”
老支书笑笑,点上自己的老烟袋,说:“走,陪大爷溜溜。”
我看看时间还早,就跟了上去。
一路上,老支书指着路边的各种野花野草讲给我听他们的名字和功效。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离家太久了,对于它们我只模糊记得儿时会折个狗尾巴草编个小兔子,或者摘一把野花编个花环,别说它们的名字了,就连认我都认不全了。
老支书指着不远处成片的小野菊,笑着说:“好看吧?你们在大城市没有这些吧?”
我点点头,说:“是啊,那里都是规划好了,笔直成列的树,四四方方的草坪,修剪成各种形状的花木,大马路,车多,人多,废气多。”
“是啊,我闲的没事就喜欢到山上溜溜,看看咱这苹果树,再看看这满山熟透的粮食,多好。”老支书停下脚步,摸摸从地里伸出来延展到山路上的苹果枝上的大苹果,接着说:“多好的苹果啊,可惜了,等我们这批人老了,恐怕就没人愿意再打理这些树了吧!”
听了老支书的话我不禁沉默了,是啊,我们这一代孩子除却靠读书走出去的,其他的也大部分选择外出打工。细想下我的同学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在老家呆下的,都分散在了全国各地。
现在还会下地做事的大都是我们的父辈,叔辈,那么,等他们老了,干不动了,谁来打理这么好的苹果树,谁来耕种这么美的高粱地、玉米地。
老支书接着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一茬茬长起来,都不愿意待在这片黄土地里;就像那小燕儿一样,大了就出窝了,飞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骨头,你看咱这苹果多好啊,可惜喽。”
不知不觉我们两个已经走回到我们家的苹果地了,爸妈和老支书打着招呼,感叹着今年的苹果收成。我看着这满山遍野浓烈的色彩,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吃过晚饭,我和老爸老妈坐在炕上边看电视边闲聊,说起今天碰到老支书说的话。老爸笑笑说:“可不是,你们以后想吃正宗的家里的好苹果都难了。”
老妈接着说:“可惜是可惜,可谁舍得自己的孩子再受一遍我们这一辈受的苦啊;靠天吃饭,那些果树伺候起来比伺候自己的老人都累,再不舍也舍得了。”
我看着老爸老妈开始泛白的头发,还有脸上苍老的皱纹,心中一痛,郑重地说:“爸,妈,我决定了,不走了,我要留下。”
老妈一愣,抬头看着我,说:“那你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觉得而且从小到大,你和我爸为我付出那么多,我都没有时间好好陪陪你们。这次回来,我觉得心里一下子踏实了,我不想走了。”
老爸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转过身,说:“丫头,我和你妈知道你的心,但是你看我和你妈现在身体也不错,不用你担心,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我点点头,说:“爸,妈,你们看啊,就像你们老喜欢看的那个中国梦想秀一样,咱们的中国梦是要富强,那就要靠我们这一批年轻人来撑起来。咱们现在村子里呢,山好,水好,人也好,有很好的资源,我之前一直很关注生态农业和旅游开发这一块。比方说咱家的苹果吧,你们辛辛苦苦摆弄苹果,最后还是只能卖给来村子里的苹果贩子,卖出的钱只能刚刚够肥料和农药钱,人工费还不算。村子里都是这个情况,我们有这么好的苹果,这么好的农产品,最后却只能赚个辛苦钱,太可惜了。所以,我想要留下来,把咱村的资源利用起来,有钱咱为什么不自己赚呢?”
听了我的话,妈妈和爸爸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我试探地问:“那你们同意了?”
老妈看看我,笑了,说“从小到大,你想干的事情,我和你爸啥时候拦过你啊?”
“太好了,妈,你最好了。”我一下子扑过去抱着老妈,大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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