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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转眼间,调查李娢自尽便已七日,廷尉署虽然严查之下,仍是一无所获,由于此时已是腊月廿五,再过五日便是新春佳节,于是太常卿季广君便奏请天子,速将此事了结,免得误了新春之际祭太牢之礼。
此等礼仪对于宗室及公卿来说,的确十分重要,杨宏也不敢有误,便召集丞相、大司空两位三公及太常、宗正、廷尉三位九卿前来商议如何了结此事。
“朕欲仍以皇后礼,先设灵于甘露宫中,然后葬于朕之和陵之中,诸卿以为如何?”杨宏首先提到李娢的后事问题上。杨宏觉得李娢的死自己是有责任的,毕竟夫妻一场,杨宏虽然没能向当初年少的誓言那般护住她,却也想补救一番,以消除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感。
“陛下若下罪己诏,赦李氏清白之身,则可以行之,否则天下失其法度礼制矣!”丞相刘安还未说话,大司空张温首先跳出来反对道。
“这。。。”杨宏闻言顿时语塞,然后有些恼怒地道,“李氏惨死于恶奴之手,卿何如此铁石心肠,不怜其哉!朕悲其亡,不过定一葬礼,与罪己何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氏乃因罪贬于永巷,岂可因其死而赦其罪耶?”张温仍不退让地争论起来,停顿片刻后又继续举例道,“若有刑徒不愿受刑而自尽,陛下能恕其罪,赦其名否?”刑徒乃是大周的一种记名的劳教制度,最少为十年。一般百姓家中若是出了一位刑徒,整个宗族都不能有再一人出仕,已出仕者官降一级,很多罪犯宁愿被判死罪也不愿作刑徒。
杨宏闻言再次语塞,张温此言实在无可反驳,可是杨宏不给李娢一个体面的结局实在不甘心,于是便退一步说道:“既如此,朕以后妃之礼祭祀之,准其陪葬和陵,如何?”
张温依然摇了摇头,不依不饶道:“陛下,臣以为,李氏当以草席裹身,薄葬于荒野之中,不立碑,不著传,以续惩其罪。”
杨宏闻言沉默了下来,胸中气愤不已,张温这一番话分明就是无理取闹!杨宏他自己当时都只是将李娢废黜,贬入永巷而已,而张温此举则是要完全毁灭掉李娢存在的痕迹,这样一来,史官们在记载李娢的时候连名字都要略去,只能说“皇后”“后”怎样怎样。
“其余卿等对此有何看法?”杨宏强忍着怒火,平静地问道,眼神首先看向丞相刘安。可丞相刘安此时却像是低着头观察自己手上的皱纹色斑一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个老狐狸!”杨宏心中对着刘安腹诽了一句,然后直接点名道,“太常卿有何意见?”
季广君本也不想说话,却听见天子点了自己的名字,只得苦笑一声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李氏有罪,不当以宫中礼仪下葬。”话中意思,乃是偏向于张温的意见。
季广君发话之后,接下来的宗正和廷尉也都表达了一番自己认为李娢有罪的态度,委婉地支持了张温的意见。
杨宏冷眼看着他们几个,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他们奋力想要把废后李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根本不是因为李娢有罪,而是为了彻底将杨毅打落皇权之争,试想一个皇子的母妃被官方证实罪大恶极,这位皇子岂能无辜,既同样有罪,不被贬为庶人就不错了,还敢妄图尊位?
事实上他们也正是这样想的,大司空张温与太常卿季广君、宗正杨敖都偏向于立杨沐为皇太子,而廷尉韩思宸虽无意干涉储君人选,却也不喜杨毅先前那种性格,更不希望朝中出现夺嫡党争,所以也表态支持了张温所言。
杨宏本欲拂袖而去,然后设法给他们这群爱干涉自己家事的臣子一点眼色看看,却听丞相刘安出列奏道:“陛下,请听老臣一言。”
杨宏心想,你这老狐狸总算是冒头了,便挤出一抹微笑道:“丞相请讲。”
“陛下,大司空所言有理,李氏实有罪,若以皇后之礼下葬,恐将为天下人耻笑也。”刘安向高举于上的天子行了一躬礼说道,随后眼见得杨宏面色越来越差,于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然陛下先前降诏将李氏废为妃嫔,已是盖棺定论,今日李氏之罪并无变化,岂能因一时而废前言乎?”
“那丞相以为,李氏当以何礼仪安葬?”杨宏听刘安似乎是向着自己的,心中舒畅地继续问道。
刘安看了一眼杨宏,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僚,然后说道:“老臣以为,李氏以后宫之礼设祀宫中颇为不妥,然其罪衍却也不至薄葬,不如不发丧,不祭祀,而陛下特降恩旨,准其陪葬和陵,不知陛下之意若何?”
杨宏思索了一番,觉得这样的处理结果确实可行,于是便向其余人问道:“其余诸卿以为丞相之见若何?”
张温等人知道此事不能逼迫天子太过,这样的处理方式也还可行,起码李娢有罪是定论了,那么杨毅跟着也有罪,就不用担心他死灰复燃了,于是张温便出言表示同意,三位九卿也同样表示同意。
“陛下,老臣以为,死人之事不需忧虑,而活人处却须用心,今日豫章王母既亡,若豫章王抑愤之下,违背朝廷之意,为其母举丧,朝廷颜面何在?未审陛下如何安抚豫章王?”刘安见自己意见通过后,继续说道。
杨宏闻言沉默了起来,刘安说得有道理,李娢既然已死,用什么礼仪来安葬到底不过是细枝末节,如何安抚和处置活着的人才是重要的。杨宏想起自己以前那么疼爱的杨毅,更生愧疚,心中一片乱麻,只能继续问道:“如何安抚豫章王,丞相可有意见?”
刘安听见杨宏向发问,知道机会来了,便立刻伏拜于地道:“陛下,豫章王与臣之孙女诗宁早逢太祖皇帝赐婚,闻豫章王对臣孙女亦是仰慕,今皇子毅年近十五,臣孙诗宁亦已二八芳华,臣请陛下赐婚,一则安抚豫章王失母之痛,二则了却先帝一番心愿。伏惟陛下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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