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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里的鱼(第2页)

她不过是个天真的小女孩。

有时她也会捧着一盆衣服在池塘边浣洗。

只是人们分不清,那是天宇的衣服还是阿乐的。

他们住得似乎很和谐。

但还是发生了点事情。

那一天,梅雨从池塘边回去。

天宇怒气冲冲地堵在房门口,而阿乐手中执着白晃晃的雕刻刀,两人像斗鸡一样彼此瞪着。

“怎么了?”梅雨颤声问道。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天宇指着桌上一盘糖醋鱼,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不要动我的鱼!不要动我的鱼!”

“池塘里那么多鱼,干嘛这么在乎?”阿乐大咧咧地说,“最近根雕卖了些好价钱,我可以赔偿你!”

“我最后说一次!要吃鱼,自己买去!要是再动我的鱼,我就——”天宇用力地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看了看地上一个酷似金鱼的根雕,一脚大力踹去,无辜的鱼雕顿时粉身碎骨。

梅雨像死鱼般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脸盆惊然滑落地上,衣服满地,也分不出哪件是阿乐的,哪件是天宇的。

天,突然开始下雨。

一下就是两个月。

池塘里的水位不停地涨上来。

许多鱼被冲上了岸,翻着肚皮,瞪着白眼,翻来覆去,惨不忍睹。

天宇光着脚,一尾尾地把鲤鱼重新抛回池塘里。

雨夜,传来梅雨的歌声,凄美而幽凉。

像传说中的鱼美人。像传说中的塞壬。她的声音像神秘的海浪一样充满了诱惑。

歌声戛然停止,天宇回头,梅雨披着黑黝黝的长发出现身后,笑靥甜美,长发迷离。她弯下柳腰,帮助天宇把鱼一尾尾地扔进池里。

他们似乎在做一件傻事,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可是他们的每一次弯腰,每一个抛物线,对一尾鱼来说,都是一次生命的意义。

他们在雨中,一起对着复活的鱼儿笑了。

他们默契的笑容像冬日里一碗鲜美的鱼汤。

雨,渐渐停了。

夜里,却响起女孩凄厉痛苦的嘶哭。

“我要你帮他!我要你帮他!”阿乐拿着一根长满荆棘的根雕,狠狠地戳打着梅雨的脊背,“你出来就要听我的!他有病!他疯了!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他每天都在和那些鱼说话,喊它们‘儿子’‘女儿’,你听见没有!”

梅雨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阿乐用明亮的刺刀从冷锅中刺起一条活生生的鲤鱼,火辣辣地张开了嘴巴,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那新鲜的鲤鱼在他雪白的牙齿中惨烈蹦跳着,殷红的鲜血伴随腥臭的汁肉一起在唇舌中疯狂溅射。

“我就是要吃光你的鱼!吃光你的鱼!”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阿乐朝天宇的屋子疯狂地咆哮着。

夜深了。

雨又大了点。

梅雨雪白无暇的肌肤像极了一片鲜美可口的鱼腹,那修长曼妙的四肢像鱼尾一样用力地抽搐扭动,胸前两片圆润柔美的鳞片被恶魔之手狠狠扯碎。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梅雨哭了。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鱼鳞一样一片一片剥落。

可是大雨“噼啪噼啪”打在窗户上,掩盖了所有邪恶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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