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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1页)

皇帝哈哈一笑,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ldo;谁说我刚才听睡着了?你不是说今儿在宫里分过冬炭火的事吗……嗯,我看你分得好,分得很好!&rdo;

徐循这下真的被皇帝话里的笑意给招恼了,她拿筷子头去敲皇帝的手,也不分尊卑了。&ldo;你讨厌‐‐&rdo;

两个人一边说些家常,一边吃菜喝酒,徐循眯着眼笑得好开心,和皇帝热热闹闹地品着菜色的好坏。&ldo;这个蟹粉狮子头肯定是新厨子做的,原来那个厨子,没有这个清香的味道,像是加了姜汁呢。&rdo;

皇帝对吃食不是很讲究,具体表现在他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却不知道这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做的。但这不妨碍他纵宠地看着徐循,&ldo;喜欢就好,让他们天天给你上。&rdo;

&ldo;天天上那就太容易吃腻了。&rdo;徐循笑了,眼一溜,看到暖阁外头的长条画案,&ldo;呀,又画了新画儿了,还是小老鼠么?&rdo;

&ldo;若是手里有笔,给你一笔头吃。&rdo;皇帝佯怒,&ldo;在你心里,我就只会画小老鼠?&rdo;

不过皇帝确实喜欢画老鼠,和徐循在一块的时候都画过好多,他画的老鼠惟妙惟肖、生动可爱,徐循还求了两幅在自己屋里,现在就挂在西里间的墙上呢。徐循冲皇帝皱了皱鼻子,笑道,&ldo;今年都没见大哥斗蛐蛐儿,大半时间都拿来画老鼠了吧?&rdo;

皇帝叹了口气,&ldo;昭皇帝周年还没过呢,这时候也就是画点画儿了,斗蛐蛐太热闹了,影响不好。&rdo;

今年秋季,皇帝也没出去游猎。得了闲也就是在东苑、西苑骑骑马、练练拳,连马球都没有玩的。徐循更是从文皇帝去世时开始就再也没有骑马了。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是叹了口气,有种心照不宣的忍耐感‐‐等到明年夏天,昭皇帝周年过了,这长达两年多动荡不安灰色晦暗的生活,仿佛也总算是可以看到头了。

热热闹闹地吃了饭,皇帝再也不想去看奏章了。和徐循谈了谈坊间新出的话本小说,两人均都道,&ldo;故事也未免太牵强了些。&rdo;

徐循更是说,&ldo;多亏了文皇帝的文治,现在许多古典籍都是有了抄本。这一阵子又不能出去玩,我在宫里闲了,就和他们说,去借阅些话本戏曲来看,确实还是前朝古曲有可观之处。咱们现在宫里唱的戏都没大意思,那些新出的话本更是好笑,写做才子佳人,读来都是男盗女娼。书里一发连规矩都没有了,全是穷酸书生做梦。只因为会读书,女人都来哈他,礼法也不顾了,前程也不顾了。虽有明理的家人阻挠,他一朝中了状元,皇帝自然会发话赐婚。‐‐大哥你在宫里长了这么多年,可见到有敢和皇帝提亲事的状元没有?&rdo;

皇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ldo;就阿翁那个脾气,谁敢?&rdo;

&ldo;昭皇帝脾气好,指不定臣子们就敢的。&rdo;徐循的语气略带天真,眼睛却是一闪一闪的,明显在逗皇帝。皇帝笑道,&ldo;爹脾气虽然好,却也不是好在这里,你当他就不敢杀人吗?虽说号仁宗,可当年守卫北京时,爹定下的计策,不知让建逆的军马折了多少在墙下。&rdo;

他调换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靠在徐循边上,笑道,&ldo;不是穷酸书生,谁会编排这些话本啊,戏曲的?全天下也就只有一个周王了,他对这些倒是有兴趣,再过几年,咱们问他要些话本杂剧来看,若是写得好便罢了,若是写不好,小循你写两本给我看。&rdo;

徐循慌忙道,&ldo;我才不要写,那都是心里不老实的人才写的东西。&rdo;

&ldo;书言其志,老实人也是有志向的。&rdo;皇帝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徐循的脸颊,&ldo;小循的志向又是什么呢?&rdo;

徐循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她注视着皇帝,目不转睛地呢喃道,&ldo;我……我愿现在此刻永远延续下去,我能一直服侍大哥到老。&rdo;

她眼角眉梢含着淡淡的笑意,让皇帝心头亦不禁暖烘烘的,他将徐循拥入怀里,低声道,&ldo;好小循,会有这一天的。咱们俩天上地下,永不分离。&rdo;

徐循的身子微微一僵,这一点变化,并未瞒得过皇帝,他诧异地看向徐循,心里倒还没有起疑,只是玩笑般地道,&ldo;干嘛,不愿陪着大哥一道白头到老啊?&rdo;

&ldo;大哥。&rdo;徐循面色却是一苦,她轻轻地推了推皇帝的手臂,&ldo;不要……不要乱抱我挪位置,人家身上不方便呢……&rdo;

噢……

皇帝一时也有点尴尬,他对天癸这事也不至于一无所知。忙道,&ldo;这……蹭脏了没有?&rdo;

徐循红着脸把他赶去暖阁子外头,留下两个宫女折腾了一会,才出来道,&ldo;没脏……大哥,我要回去了……&rdo;

身上不干净,是不好留宿在干清宫的,若是血污被褥,就是皇帝自己不在意不觉得晦气,徐循只怕都没脸见人了。皇帝虽然大为不舍,但却也没有办法,他依依不舍地道,&ldo;不若再留下来,我们下两盘棋你再回去‐‐我让你三个子。&rdo;

徐循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了,她垂下头慢慢地走近皇帝胸前,半靠不靠地在他胸前低头沉吟了一会,倒显得是有些心事了。

&ldo;怎么啦。&rdo;皇帝便柔声问。&ldo;有什么话,你说便是了。&rdo;

&ldo;我……我……&rdo;徐循犹豫了一会,闷闷地叹了口气,道,&ldo;嬷嬷劝我说,让我多提拔提拔底下的昭容、美人们。大哥你今晚要是想……青儿、紫儿和赵昭容都是方便的。&rdo;

虽然说得是很大度,但从她撅起的唇瓣,以及四处乱飘的眼神来看,徐循的心思到底如何是可想而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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