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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第1页）

&ldo;如今她就带着栓儿住在清宁宫里，也不大见内阁。&rdo;皇后沉声道，&ldo;亦不见襄王，内阁请见了几次，她都没有反应。我也去了几次，结果自不必说了。&rdo;

这是正月里，还没公务，不然简直宫务都要停摆，徐循望着皇后，凝重问道，&ldo;你老实和我说，你觉得她欲立襄王，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rdo;

公心不必说了，真是为社稷考虑。毕竟襄王有贤名，且儿子多、身体好，和似乎不算多聪明，也根本不知能否养大的栓儿比，肯定更适合管理国家大事。徐循凭自己常识判断都知道这肯定对国家是更好的，栓儿上位，伴随的自然是更为复杂的权力和宫廷斗争，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小的孩子，让人如何能够放心？

至于私心，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栓儿被皇后养大，自然和她亲，祖母可比不得母亲，现在还说不出什么，等栓儿再大两年，开始有主意了，皇后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做太皇太后，有时可不如做皇太后舒服。再说，栓儿上位那是名正言顺，没什么好感激的，若是襄王继位，必定会对太后百般孝顺，太后只要活着一日，在内宫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肯定会远比皇帝在时又或者栓儿上位后，得意许多。

&ldo;这有区别吗？&rdo;皇后反问了一句，她似笑非笑道，&ldo;若我是她，只怕也有公私兼顾的考虑，到底哪个占上风，却不好说。&rdo;

&ldo;区别大了。&rdo;徐循冷然道，&ldo;若是私心为主，胡姐姐出面劝说，也许还能收到一点成效，把清宁宫的门给你推开了，你再过去磕头认错，此事倒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若是公心，你以为她的决心，会为和胡姐姐的一点情分动摇吗？‐‐这清宁宫门口，你也不是跪过呀。你和她当年情分，岂非更是深厚？&rdo;

&ldo;那能一样么，我是主动和她翻了脸，胡氏那里，她多少还觉得有些亏欠……&rdo;皇后略微犹豫了一下，却立刻下了决心，&ldo;我哪知道她现在想什么‐‐可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怎都要搏一搏！&rdo;

她转身逼视徐循，冷道，&ldo;今日越发说破，她原本也许事多，把你忘了，可你若找上长安宫去，她却不可能再忘了你的存在，到那时要杀要剐，我却不能承诺绝对会帮你，只能说见机行事……你要不要去长安宫，你自己选吧！&rdo;

徐循失笑道，&ldo;走出去是也许死，留下来也是也许死，你问我想不想死，又有什么用？&rdo;

皇后呵了一声，&ldo;你若真想随大哥去，我也许又会更想救你了。你不想随他去，我反而心里有些不情愿……这一问，谁说没用？&rdo;

她对皇帝的情感，实在是太过复杂，徐循简直不知该怎么评论，她道，&ldo;那你刚才又何必再蒙我？你闯进这里，如何能瞒得过太后，就算她原本忘了我，这不马上就要被人提醒了么？你到底是希望我和你去，还是不希望我和你去？&rdo;

皇后被她戳穿，也不羞恼，她沉默了一会，忽然也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不看徐循，低声道，&ldo;我希望你是为了大哥，才同我去。&rdo;

就算皇帝和她日渐疏远、移情别恋，就算两人之间有着极其复杂的感情纠葛，到底她心里还是希望他钟爱的皇贵妃，能为他抛开自己的生死，还是希望他向别人付出的感情，能有回应，别再被辜负了去。

徐循心领神会，她望着皇后，实在百感交集，思量半晌，方才摇头叹道，&ldo;算了，要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rdo;

说着，便去捡自己的厚袄子‐‐天气虽冷，但也没人来送衣服，在室内还好，一旦要出门，她别无选择，还是得穿当时新春喜庆的红衣。

才站起身，手背又为皇后按住。

她抬头望着徐循，眼神阴郁似水，轻声问道，&ldo;告诉我，你是为了谁出去？&rdo;

徐循再叹了一口气，她打从心底感到一阵疲倦，也不顾打磨言语，便随意道，&ldo;随心所欲而已，到底为了谁‐‐我怎么知道？&rdo;

皇后微微一怔，便不再问，见她要去穿那红袄，她一皱眉，又扬声唤道，&ldo;周嬷嬷进来！&rdo;

片刻之后，徐循裹着还带了周嬷嬷的袄子，和皇后一起，步履匆匆地走出院子，猫着腰，钻进了皇后的凤銮暖轿之中。

不知不觉，雪又开始下了，片片六角晶莹，落在石板地上，不片刻就积起了薄薄一层，迎着刚升上天空的上弦月，一顶轿子身边簇拥了寥寥数人，急急地往西面长街行了过去。

☆、第244章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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