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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第1页)

皇后似懂非懂,还是央求了几句,才失望地住了嘴。倒是万宸妃似乎是懂得了许多,美目流转,隐隐有深思之色,却是不再恳求了。

第二天,她私下来求见徐循。

&ldo;太妃娘娘素来是以敢言耿直闻名宫中。&rdo;在开场的寒暄后,万宸妃也是开门见山。&ldo;妾如今也是举棋不定,因此特来请教……娘娘以为,大哥的盘算,有几分把握?&rdo;

毕竟是心思颖慧、皎然不群,宸妃的嘉号,她当得起。

望着万宸妃如同晨星般明亮的双眸,徐循禁不住微微地叹了口气,忽然间,她明白了二十年前,章皇帝欲改立皇后时许多人的心态。‐‐看透了太后计划卑鄙处的,又何止她一人?只是也许多数人都同她如今一样,失去了将一切说破的青春锐气,也早就没有了坚持己见的底气。

现在的情况,甚至比当年还糟几倍,可她还有什么不平则鸣的心情?现在的那个人,也不会把她的看法当回事……肯听她说话,为了她的言语而喜怒的那个人,早也已经不在了。

鸳鸯失偶、鸿雁折翼,本就是人间至惨的事,不是当时痛过就算‐‐在当时那天崩地裂的疼痛过后,留下来的伤口永远也不会真正愈合,看似是忘了,甚而连自己都以为忘了,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也早已被时间模糊,唯有对景时偶然一痛,才让人明白,原来这鲜血,从未停止流淌。

&ldo;一成也没有。&rdo;她压下了感触,坦白地说,&ldo;和你一样,我也觉得他丝毫没有当统帅的才具和经验。如果此战由他统领,那肯定必败。&rdo;

&ldo;既然如此‐‐&rdo;万宸妃挑起眉毛,作出了询问之色。

&ldo;这个道理,其实不止我明白,&rdo;徐循道,&ldo;太后也明白,甚至群臣都明白。但是不让他去,第一个办不到,第二个,他也不会安心。&rdo;

只有让皇帝去了,在现实的操作中明白地知道自己的缺憾之处,他才能知道自己的计划有多天真。才能情愿把事情交给专家来做‐‐武事上是宿将,文事上自然就是阁臣。可能也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内阁才没有反对到底,最终让步同意亲征。

万宸妃没有惊异之色,显然是早想到了这一层可能,只道,&ldo;难道……难道就不能和大哥说实话吗……好好地说,大哥也未必会不谅解……&rdo;

&ldo;我知道你想问什么。&rdo;徐循说,&ldo;不错,我从前是说过实话,和章皇帝……想必,你也是听说了往事,才夸我有个耿直敢言的名声。&rdo;

她不禁自失地一笑,&ldo;不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章皇帝听得进去,我才说,如今的大郎嘛……只能说,若你想学我当日行事,可不要以为,一定会是当日一般的结果。&rdo;

她说穿了万宸妃的想法,万宸妃却也不显得讶异,只道,&ldo;啊,娘娘看出来了。&rdo;

又是沉吟了片刻,方问,&ldo;那,难道娘娘当日行事时,已经是算定了先皇必定会反而因此看重娘娘的品德么?&rdo;

很多事,后世传来是美谈传奇,仿佛徐循为胡皇后仗义直言,必定会令章皇帝不怒反喜,&lso;从此越为看重&rso;。只有在宫廷中生活的人,才会对当年的故事不断多想,提出自己的疑问。

徐循摇头道,&ldo;当年说话时,我抱定必死决心……也没想过最终能安然无恙。&rdo;

&ldo;那娘娘又是为何‐‐&rdo;万宸妃有丝不解。

&ldo;无它,就图个快意而已。&rdo;徐循说,&ldo;当时觉得非那么做不行‐‐就这么简单。&rdo;

&ldo;我明白了。&rdo;万宸妃露出释然之色,&ldo;如文成公所言: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rdo;

她也露出了笑容,又给徐循行了一礼,便起身告辞。

一直侍奉在侧的韩女史也有几分好奇,&ldo;也不知宸妃会做到哪一步,才算是无愧于心。&rdo;

&ldo;你觉得呢?&rdo;徐循反问。

韩女史寻思片刻,&ldo;会过来求问您,在奴婢看,已算是无愧于心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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