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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2页）

那是一座阵法，却是是幻阵。对叶九秋他们这些修士而言，可作炼心用。但对当年的魔物而言，却能判断对方的神智是否清醒，杀戮的本性有没有苏醒。

天性复苏的魔物在踏上虚空骨阶时，必会彻底陷入疯狂。那时全城的魔物都将联手将其击杀。

只可惜，随着疯狂的魔物越来越多，城池中清醒的魔物则越来越少。

到最后，这里形如死城。

&ldo;现在，这里确是名副其实的死城了。&rdo;苏七凝望洞穴深处，眼眸中有说不出的东西存在，&ldo;他当年说，要带我去他的故乡走一遭，却不想我时至今日，才以这种方式踏足此地，所见早已物是人非。&rdo;

叶九秋知道苏七所说的他，指的是附身的魔物。

&ldo;你与他，曾经是朋友？&rdo;叶九秋问。这里的曾经，他也指的是魔物神智清醒的那段时期。

苏七的目光悠远的好似望穿了时光长河，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自己。他静默了良久，才道：&ldo;穿衣，用餐，说话。微笑，悲伤，愤怒。都是我教会他的。&rdo;

叶九秋眼睫颤了颤，顿觉悚然，他忽然察觉到了苏七曾经对那魔物抱着怎样的情感。

而他更知道他们后来的结局。

魔物的杀戮天性觉醒，丧失理智，屠尽苏七同宗与亿万百姓。苏七以己身为囚笼困住魔物，与魔物一同封印，指望时光耗磨尽他们的生机。

苏七能活到现在，也全是因为他身体里有那只魔物。

而叶九幽则知道的更加清楚。若是他们没有提前发现水晶宫殿与苏七，那么只需不到一年的时间，苏七当年的愿望就能完全实现了‐‐耗尽魔物与他的生命，于漫漫岁月后共同死去。

叶九幽目光复杂的看着苏七，他曾经捡到苏七时，那时魔物已经死去。那么在苏七作为尸傀有了神智后，面对一切现实时，他心中究竟是怎样想的？

他定定的看着苏七，像是要寻出答案来。

&ldo;不必如此看我。&rdo;苏七收拢了袖袍，淡淡道，&ldo;上古已经过去，而今只余我与他，结局也是注定。幸而这么多年来，他重归清醒，留给了我不少时间。&rdo;

&ldo;对了，他叫苏……&rdo;

&ldo;苏寒山。&rdo;苏七的眼眸瞬间转红，妖异邪气，但语气却是平淡沉稳的，&ldo;在我未丧失神智前，都这样叫我罢。&rdo;

叶九秋直面如此的苏七，不，苏寒山，却并未感受到这人曾使生灵涂炭的气势。

然而不等他细细打量对方，苏七的眸色又变了回来。

他神色不动，好似身体的控制权被对方拿去了一会儿，也不甚在意。

叶九秋看他一眼，又低低叹息了一声，心头无端感到怅然，深觉天意难测，世事无常。

为何魔物最终只有疯狂一途可走？天性杀戮？天地孕育魔物，为何要赋予魔物这种天性？若是赋予魔物杀戮本性，那又为何让他们纯白无垢出生？偏偏让魔物在万丈红尘中有了归属与羁绊，再用最残酷的方式剥夺了这一切。叶九秋不禁想问，天道究竟是借魔物来惩罚人类？还是只是在惩罚魔物？

他想得深了，低垂着头怔怔出神，混乱的思绪一时找不到出口。

直到叶九幽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脸颊，他才猛然回神，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狭长眼睛，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ldo;若只能顺天而行，我就不会在此处。&rdo;叶九幽的唇角勾起弱不可察的弧度。

他身死之后，竟然能够回到五百年前，遇见少年时候的自己，这已是逆天。而魔物本性杀戮，按苏七所说，疯狂后就完全丧失了自我，直至踏上末途。但现在看来，苏寒山不是已经恢复了神智？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其实有时候也可以试着相信一下。

叶九秋淹没在那片坚不可摧的黑暗世界里，宛如被蛊惑般的，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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