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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梦尽缘断 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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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绎惊讶：“你不介意？王妃之位，暂时还是给不起。不过，你放心，在荆州没人能欺负你。”
宛陵知道，果然还是要将她困在一隅么。这句话提醒了她，那冰冷刺骨的感觉又回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又回来了。不同的时期，会有不同的理由，总之，不变的结果就是为妾！
她想，她是喜欢过他的，所以不甚了解的情况下，就跟着一起出门了。可是，只是喜欢而已，所以做不到为了他，不管不顾地豁出去。所以信任崩塌的时候，她才会怄气，而非挽救。
那时候不清楚，只知道不能。时至今日，她早已看透自己，也看透眼前之人。
“你能这样说，就已经很好了。你对我，够好了。”她有点想哭，还能忍得住。
萧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现在什么都说好。“好。天家以月代年，三月后我回建康。我们争取在宫中完婚。”
宛陵却说：“纳妾而已，王爷何必如此隆重。”
萧绎突然心疼，事实的确如此，可是为何在她嘴里说出来，就是格外扎心：“宣儿……”两年了，依旧他只能给的起侧妃之位而已！当初的承诺，简直就是笑话。“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
“好。”宛陵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离开这里，能去找冰卿，她什么都不计较。洛阳，那个地图上遥远的北方，她要到达的目的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竟然真的答应留下来。我觉得我在做梦。”萧绎觉得轻飘飘的，不真实。然而，他还来不及开心，就被撕碎。
“反正都是假的。你知道的，我要的什么样的生活，而你能给的又是怎样的生活。你的一切都是你父皇给的，包括你我的性命。”宛陵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话。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跟他说话了，生怕他为了不可能的目标白费力气，她看着都心疼。
“上一次，你母妃看我的眼神，就已经将我恨之入骨了。我这样出身卑贱的女子，在你身边，只会是被人嘲讽的对象。这一次，回宫中完婚？笑话！你在做白日梦吗？醒醒吧。殿下。”
萧绎愣在那里，好像刚刚还半真半假的未来，彻底碎了。他终于知道她心中所想，原来在两年前就已经背道而驰了。那一声殿下，像是冰刃，刮的心好疼。
“你为什么不叫我七哥了？你说过，不管我去哪里，你都跟我一起的。”他不信！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变了。她不是这么反复无常的人！
这里没有父皇，没有母妃，没有陆家婚约，没有陪在她身边的男子。这里只有他，只有他在她面前，只有他能保护她的安全。
“以前，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让你不知所措。现在，我们能重新在一起，你还顾忌什么？我看着你，你就在我眼前，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生活？他不懂。
是啊！他怎么可能懂。跟他一般年纪的，妻妾成群，看上谁，带回家养着就是。又不是养不起，哪里需要想为什么。
她看着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啊！又怎么能理解她的想法呢。
“我已经嫁人了。你清醒点吧。是你先成亲的。皇子大婚，宫廷摆宴。我在山顶上，听着钟声。看不见，却也能想象得到，多少人朝贺。好像我还没恭喜过你，湘王殿下。我要的不是一样的宫廷婚礼，而是那个说陪我一辈子的你。我要是知道，你所谓的在一起，是娶了王妃，另外安置我，养着我一辈子，我不会答应你的。你认定的那个，开心，快乐的生活，在我看来，就是一场弥天大谎！”
不为妾，是原则。没有妥协的说法。她办不到。
“你恨我。”萧绎现在才知道心口那一下，是怎么来的。她如此在意名分，如此在意啊！他一直错了！错的离谱！
“我不知道。我更恨自己糊涂吧！你成亲的时候，我是想过要出家的。太子殿下说，以前不是现在，现在不是未来。可是你承诺我的未来，海市蜃楼，都是假的。连你身份都是假的，你的姻缘你根本做不了主。
你父皇在世一日，你永远都是跪着的臣子！你母妃一张口，你就闭嘴。我没有输给那个婚约里的女人，我只是输给了皇权跟孝道。我认输。
所以那时候秋恒言告诉我，说我是陆家的七小姐，是他的未婚妻。我想都不想，就跟着去了。有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的混吃等死，福气啊！莫大的福气啊！承蒙不弃！
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连喜欢的人是谁，都不清楚。既没有能力守住，也没有能力保护，更没有胆色抗争。我，就是个孬种。
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还是一样孬。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权衡利弊，没办法像你一样。可是这样怂的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
宛陵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坦白过，就算在冰卿面前，也没有将自己的灵魂剥开过。不需要。冰卿什么都懂得。
原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爱的死去活来，而是信任。那种不必多说，心中有数的默契。
“我从未有过，嫌弃你的出身。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人生难得一知己，你我相识，我以为是命定的缘分。我以为只要我用心经营，哪怕时间久一点，百年之后，与我合葬之人，必定是你。那么，就算是死了，也是与你一道轮回。”
萧绎半蹲在她面前，有些无力。
“你一点也不孬种。女孩子家，不需要那么勇敢。其实，你并没有看清你自己。真正的孬种，很容易就退让，妥协。比如我。父皇不答应，我就垂头丧气的走了。被你这么一说，我明明可以争取的，竟然放弃了。我才是孬种。”
“当孬种很光荣吗？你要争着，抢着要？”宛陵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长大的。父母一句话，就能要了人家性命。这样的父母，如何亲近？你不孬，你只是知道争取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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