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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第2页）

老娘娘可不会管徐贵妃知不知道前情，之前徐贵妃明知彩花是她所倡，却还要削减，只怕已在她心底留下了一个疙瘩。这回在条陈里又极言内安乐堂的惨状，老娘娘看了，自然是刺心窝子，说内安乐堂不好，这不是揪扯她的脸面吗？和彩花还不一样，彩花毕竟只是略微奢靡，天家哪里有支应不起的道理？只恐不能做天下表率而已。而内安乐堂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那就是个残暴不能悯下的名声了……

虽然瞧着那定时放人出宫的文字，乔姑姑也觉得眼馋，但她的心已经是渐渐地凉了下去：贵妃娘娘这回，能否全身而退都不好说，这条陈，只怕是不可能推行下去了。

她没有规劝太后：这时候多说一句，都会让老娘娘生疑，以为她也想着出宫，方才为徐娘娘说话。横竖有静慈仙师在前，她自然会为徐娘娘尽心尽力的‐‐没了徐娘娘，她拿什么来压着坤宁宫里的那位？

不能不说，这几年来，仙师是完全拿住了老娘娘的性子，太后那厚重的怒火，被她辗辗转转，不露烟火气息的三说两说，竟也说得沉淀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好似立刻就要去把徐贵妃锁来问话的气势。她甚而也觉察了仙师在劝慰后的那几分莫名，喝完了茶，便问道，&ldo;你不知道，内安乐堂的规矩是我立的？&rdo;

这话一出，乔姑姑暗道果然，仙师恍然大悟，忙又道，&ldo;此事，我是完全不知，相信贵妃也是毫无头绪……老娘娘只怕是有所误会了。&rdo;

&ldo;误会不误会，也不打紧了。&rdo;太后唇角一抽，似笑非笑。&ldo;你们年小不知道，宫里有得是人知道，尚宫局那两个尚宫，便是多年的老人了……&rdo;

她闭上眼沉吟了一会，哼了一声，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却未再说此事，而是淡淡地道，&ldo;本来好好的，被她这么一闹，倒是乏了起来‐‐我歇一会儿，你们自便吧。&rdo;

居然是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仙师却没有走，而是轻轻在炕上改了跪姿，&ldo;母后，此事真要追究，莫说是您，连我和孙娘娘又何尝没有过错？总是因循守旧，的确少了几分关心，也不知道内安乐堂居然到那个地步了。小循上此条前，未必想到了这点，否则，得不得罪母后不知道，得罪我和孙娘娘是眼见的事‐‐就算她不在乎得罪孙娘娘，我和她相交莫逆，她总会顾忌几分我的面子的……&rdo;

&ldo;你对她倒是仁至义尽了。&rdo;太后望着仙师，想要说什么，却又到底有几分怜意，她哼了一声，&ldo;都到这时候了，还想为她兜着？&rdo;

&ldo;我也是有私心的。&rdo;仙师大方自陈，她略略低眉，&ldo;阿黄时常和我说起徐姨姨对她的照顾。&rdo;

祭出阿黄，总算使得太后神情再缓，她挥了挥手，失笑道，&ldo;放心吧，难道我还会吃了她不成？你也太多顾虑了，我又怎会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rdo;

仙师得了太后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给乔姑姑递了个眼色，便起身行礼，&ldo;那您好好休息，奴告退了。&rdo;

乔姑姑还在斟酌着，是否该接力为徐娘娘说几句好话呢，太后却也冲她挥了挥手，她没有办法，只好紧随静慈仙师，前后脚退出了屋子。

两人一道跨出了高高的门槛，相视都露出苦笑，静慈仙师把乔姑姑拉到身畔，低声交代了几句话，这才回自己的居所去了‐‐虽然名义上她在长安宫修道，但如今太后年老，十分依赖她的陪伴，仙师住在清宁宫，已经很久了。

&ldo;老娘娘因此事大发雷霆？&rdo;皇帝有些诧异，&ldo;这事，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呗，还值得动怒吗？不应当啊。&rdo;

张六九便仔仔细细地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皇帝，一句不敢添减。&ldo;……不过经身边人苦劝，也没那样生气了。乔姑姑打量着您若不知道，过去又说起徐娘娘，只怕老娘娘……是以请奴婢来私下传个话，告诉一声儿。&rdo;

皇帝哪里在乎这等场面话，他心里清楚：这么大的事，徐循不可能贸然提出，肯定要先通过自己这个男主人，才到老太太那里去备案。只是乔婆子没有根据不能乱说话，这才找了个借口来报信而已。

&ldo;贵妃那里，她去说了吗？&rdo;他皱眉问道。

&ldo;‐‐仙、仙师当时在侧，&rdo;张六九有些结巴，但很快又尽量调整得自然，&ldo;她和徐娘娘一向交情好……&rdo;

是了，乔婆子毕竟还是下人‐‐甚至于，若没有胡氏的关照，只怕都未必敢贸然来干清宫报信……皇帝的心思，总算从棋局里收回来了，他随手挥退了陪侍他对弈的宦官，沉吟了一会，倒觉得今次是太后有些没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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