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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天下一角（第2页）

沈奎又唤来两人，对其中一人开口道：“李兴，到你效忠马大人的时候了，整理阵型，让盾兵前去抵挡一阵。”李兴闻言，脸上泛出一丝波澜，随即一咬牙，把手放于心口处，道：“是！”然后快步离去。

沈奎又对另一人道：“谢生，你集结剩下的矛兵，堵在盾兵之后，谁敢逃跑杀无赦。”

“是”谢生也是点点头离去。

沈奎望着太阳渐渐升起的天空，地表渐渐变得温暖了，血腥的空气中夹杂了一丝泥土的芬芳，要是没有这血腥味该多好啊，沈奎思绪有些缥缈，此时妻儿在做些什么呢？

愈来愈近的嘶吼声将其拉回现实，沈奎叹了口气，拿起佩剑，向身边欲逃走的士兵挥去，终结了他的生命。“都给我顶住！”沈奎爆呵道。

有些士兵停止了脚步，折了回来，有些士兵继续亡命逃去。转眼间，只有一半人留了下来。

比意料中的人数多一点，沈奎想到。

一瞬间，似乎很短，又似乎无比漫长，嘶喊声、鼓点声、惨叫声一股脑塞入沈奎耳中，接着，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天上的云似乎触手可及，他抬起手，抓了抓，又看向地面，人们小的如同蚂蚁般，不知道在争斗些什么，接着，他感觉自己急速向地面坠去，地面上人的面孔一一出现在沈奎眼中，有的惊恐、有的绝望、有的振奋、有的扭曲。

“砰！”沈奎摔到了地面上，其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颠倒了个位置，看着眼前从泥土中挣扎着开放的小花，沈奎最后想到：“好香啊，春天来了吧。”然后阖上了眼睛。

“啪！”小花被暴乱的人群踩扁，然后马家军最后的防御彻底溃败开来。

大战一直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有余，惨烈的吼叫声撕破天际，不过基本上是一边倒的屠杀，在最后，马家军终于不再负隅顽抗，全都抛下了武器，跪倒在血水中，地上满目苍夷，伏尸随处可见，也分不清是山贼，马、方家军、还是李军，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沁入山背，化为山的伤痕。山顶，山贼的旗帜还在风中飘荡，似无声的诉说。

李泽天等人驱马来到这些俘虏跟前，夏舒征问道：“大人，都杀了吗？”

李泽天沉默了片刻，地上匍匐的人身体微微颤抖，等着最后的宣判，良久，李泽天开口道：“把他们放了吧，各为其主罢了。”

匍匐着的人群听闻此言，有些松了口气，有些竟然发出小声抽泣。

李泽天接着道：“吾在此放尔等自由，尔等莫要再为虎伥，干些天怒人怨的勾当。”

“是，谢李大人。”

“谢谢大人。”

众人伏在地，呼喊道。

“卸下你们的铠甲与兵器，下山去吧。”

章明此时在俘虏中，卸下铠甲重重的丢在了地上，胆小怕死，每次都躲在最后倒是让其捡回了一条命，望着山上烈火过后剩下的残垣，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喂，章明。”章明就要下山，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只见李昱一坐于马上，正看着自己。

其腿一颤，一下子就要跪下，却被李昱一的剑托住，再也跪不下去。

李昱一转身跨下马，道：“怎么，我们也算老熟人了，这么见外。”

章明脸一黑，以为李昱一要找自己麻烦，哭丧着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爷莫要见怪。”

李昱一本想找章明随意聊聊，但此时方才醒悟身份的转变与对立在二人之间裂开了一道鸿沟。李昱一听闻叹了口气，似在感叹人各有命，世事无常，拍了拍章明的肩膀，然后再度跨上马，道：“活着就好，后会无期。”然后马绳一勒，掉头走了。

章明愣了一下，望着李昱一的背影，鞠了个恭，然后一转身也朝山下跑去，不久便消失不见。

李昱一回到队伍中，对李泽天道：“父亲，怎么样，抓到马培了吗？”

“再等等，贺玉已经带人去追了，不管有没有追到，应该就要折返了。”

“嗯。”

一个时辰左右，一队人马便从山脚奔来，正是贺玉，待其骑得进了，方看见其后绑着一人，趴在马上，也不见其动弹。

终于，贺玉来到近前，跨下马，将马下之人一把丢在了地上，此人像是死了一般，不叫也不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就那样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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