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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意气风发少年行（第2页）

但木赤心本就只是粗通拳脚，那老妇一把便将他从身后拽了过来，阴森森地笑道：“倒也是个新鲜货呢！”说着竟是张口向木赤心的颈下咬去。说时迟那时快，柳重恩奋力跃起，直直向二人撞去。他来得极快，冲劲十足，生生将木赤心从老妇手中撞了出来。而那两个老怪物因毫无防备，皆尽被他撞倒，柳重恩趁势将他们死死压在身下。

两个老怪物以为他是强弩之末，本不将柳重恩放在眼里，但此刻只觉似是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难以脱身。两人不禁疑惑这小子是何来历，看着武功不高，却怎生会有如此高的内力。

“义兄，你快走！”柳重恩高喊道。但木赤心怎能丢下义弟独逃，他见那两个老怪物一时不得脱身，狠下心来，挥起拳来便向两人头上打去。以他的劲力，虽无甚威力，但两个老怪物也颇为吃痛，不禁开口大骂。那老妇更是暴怒，一番挣扎之后不知怎么抽出手来，捏住木赤心的喉结。

柳重恩一看义兄有难，伸手去救。那两个老怪物趁他分心之际，运足气力，把他掀翻在地。老头儿一步踏在他的胸口，俯身连打了数个耳光。“你这小子力气忒大，扎手的紧呐，还是先料理了你再说！”

“都留给我！”老妇狞笑道，“难得的两个新鲜货，杀了岂不可惜。等我吃饱了再给你去找好货色。”说着这老夫开口又要去咬木赤心的脖颈。忽然一股罡风凛冽而至，数枚石子似流星般飞来，打在老妇脸上。“哎呦”一声，那老妇吃痛将木赤心扔在一旁。再看脸上，已鼓起一个诺大的肿包，血也自嘴角流出。

“什么人！”老头儿厉声道。“阴公阳婆连老朋友也不认识了么？”声音浑厚，继而两名老者飘然而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但都是宽袍大袖，庞眉美髯，容状甚是奇古。

两个老怪物均是一惊，失声道：“天地二老，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怎么追到这里来了？”原来这对老怪物正是救走七曜使者，夜闯武扬公府别院的阴公阳婆。而后来的这两位老者乃是武林中隐逸高人，高的人称“天擘”，名唤段伯乾，矮的人称“地挚”，名唤许叔坤。两人乃是师兄弟，都是昆仑派的前辈高手，其性嫉恶如仇，游历江湖只为惩奸除恶，向来形影不离，因此上武林中将之合称为“天地二老”。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不知出自何处，乃是“西极维摩罗，东山武元宗；天地尊二老，阴公与阳婆。”这句话列举了江湖上近十年来最顶尖的几大高手，阴公阳婆与天地二老均在其列。并且这阴公阳婆历来残害无数青年男女及幼小孩童，可谓坏事做尽罄竹难书。天地二老一直在追踪他们，要为天下除害。这些年来双方屡有交锋，互有胜负。今日仇人见面，可谓分外眼红。

双方正要发难，忽听得远处锣鼓声响，人声嘈杂，火光自远及近而来，想是那少奶奶已请得官兵到此。阴公阳婆见人多势众不愿纠缠，向天地二老说道：“今日暂且绕过你们，改天再来领教。”说罢施展轻功飞身离去。那天地二老见有许多人来，也怕阴公阳婆滥伤人命，便也由他们去了。不过他二人也不想与这些人打交道，当下分别携了木赤心与柳重恩离开。

天地二老轻功卓绝，不一时便来至一处破败的院落。将木、柳二人放下，分别为其推宫过血，疗治内伤。过了半晌，但见木、柳面现红晕，方才罢手。

“晚辈木赤心晚辈柳重恩。多谢前辈搭救！”木、柳二人见天地二老逼退阴公阳婆，又不惜内力为自己疗伤，心下大为感激，于是跪在当前，一齐磕头言道。

天地二老见状将之扶起，段伯乾言道：“二位小友，莫要如此。江湖儿女不必拘泥礼数。”“不错，何你们见义勇为，乃是侠义典范，我二人又岂能坐视。”许叔坤接口道。

木、柳二人闻言羞赧一笑，柳重恩言道：“前辈言重了。惩奸除恶，我辈本分，理当如此。只是我们学艺不精，才几为恶人得逞，实在惭愧。”

许叔坤闻言笑道：“虽说为侠客者，在听其言观其行，合于侠义便可，不在武功高低。不过这武功若是太不像话，非但救不了人，自己也白白搭了进去，岂不可惜。”二人闻言，想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不由得更是无地自容。段伯乾见他们窘迫的样子，言道：“师弟，没要揶揄二位小友了。他们小小年纪，又未遇明师，还能与阴公阳婆过上几招已经很不错了。”

许叔坤闻言盯着木、柳二人看了半晌，不住点头，若有所思，而后向段伯乾道：“师兄，你我二人蹉跎数十载，如今也算风烛残年，也该考虑一下这衣钵该传给谁了。”段伯乾听他这么一说，也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笑道：“正该如此。资质不错，品行极佳，不辱我昆仑门庭。只是不知人家愿不愿意”说着笑吟吟地看着木、柳二人。

如此情景，任谁也明白天地二老要收他们为徒，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但看木赤心和柳重恩却是面露犹豫之色，一个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一个连连摇头。

许叔坤大觉不可思议，问道：“二位小友看不上我们这两个老骨头？”“不不不。”木赤心连忙解释道：“我，我家里时代耕读，不许我习武的。这，这件事我，我还得禀明父母，好好商量才行。”柳重恩也随即说道：“前辈是知道的，我四海镖局属柳家旁支，向来是不许另拜师门的。”

“这都不打紧，我们去和你们家里说。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别的没有，面子倒有几分。”许叔坤言道，“至于柳小友，柳舟乘与我颇有些交情，他不是那种死搬教条的人，有柳家宗主为你撑腰，你害怕什么？”木、柳二人闻言默然不语，见两位老人如此看重自己，言辞恳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同意，就太不识好歹了。柳重恩把木赤心拉到一旁，悄悄说道：“咱们先答应着，我自有办法脱身。”

两人当下冲天地二老磕头便拜，口称师父，不过却说要等家中同意才算真正拜师。天地二老只道他二人不违父命，不忘孝道，心中更是欢喜。决定马上起程，去往四海镖局和木家，为他们说情。木赤心与柳重恩虽不情愿，但也只能暂且答应，在途中再做打算，伺机逃跑。

当夜无话，四人各自休息。却说第二日一早，收拾停当，正欲出发，却来了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上下年纪，英武挺拔，神姿清古，有古豪侠之风；女子二十多岁，身着劲装，腰悬短剑，容貌平常，眉宇间却是英气逼人，远迈俗流。

天地二老见之又惊又喜，许叔坤言道：“你们二人怎会来此？”说着走上前去拉着那男子说道：“昨夜还提起你呢，真是好巧。来来来，省得我再跑一趟。”说着来到柳重恩面前，“这是你家人，你应该识得吧，我要收他做徒弟，你同不同意？”原来这男子便是昨夜所提及的柳家家主柳舟乘，

“见过三哥。”柳重恩抱拳施礼。这柳舟乘虽身为家主，但论辈分只是柳重恩的堂兄，因他排行第三，故称其为三哥。“这个嘛~”柳舟乘犹豫道，“重恩天性纯良，资质有不错，我柳家还需他光耀门楣呢！”许叔坤闻言道：“无妨无妨，他可以既是你柳家子弟，也是我昆仑弟子，如何？”他能说出这句话，足见其对柳重恩极是看重，须知门户之别，是武林中人极为在乎的。

“许前辈你还是那么心急，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那女子上前说道，“我家公子前几日见到他，还想收他入门，做自己的师弟呢。这件事你还得找我家公子商量商量。总不能重恩一个人当三家的徒弟吧。”

“杨蝉，你此话当真？”许叔坤闻言面露疑虑之色，“这便麻烦了，那叶家七郎向来吝啬的紧呐。”

被他叫杨蝉的女子闻言笑道：“许前辈莫苦恼。我二人此番前来正是奉命请二位前辈前去一叙，公子有要事相求。他有求于你，必是什么都会答应的。”

“那便快走吧！”许叔坤二话不说便催着要走。但柳舟乘与杨蝉却说那件事极其重要，只能天地二老前去，这木赤心和柳重恩是不能跟去的。但天地二老怕他二人趁机逃了，一定要带上。此时杨蝉自告奋勇帮他们看住这两名少年。天地二老这才放心地随着柳舟乘离去。

待得天地二老远去，那杨蝉却说自己还有要事去办，给了柳重恩一些银两，让两人去客栈等她，若是敢跑了，她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

柳重恩与木赤心心下狂喜，假意答应，看她远去，二人连忙买了两匹快马，马不停蹄地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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