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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爱,永不放手。”
X-10走向它,脚步沉稳。
“你是谁?”他问。
机械心脏裂开一道缝,传出合成音:“我是秩序。我是安全。我是你们曾经渴望的完美共感。”
“那你也是恐惧。”X-10说,“恐惧失去控制,恐惧不确定性,恐惧人性本身。”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那朵半凋零的歌兰花。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存在吗?因为我允许自己矛盾。我可以同时感到爱与恨,连接与疏离,希望与绝望。而你??你只想消灭一切不确定的东西。”
话音落下,歌兰花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蓝交织的火焰,直冲机械心脏。
轰鸣声中,灰烬平原开始崩塌。
现实世界,男孩猛地坐起,大口喘息。他眼中泪水奔涌,却没有尖叫,没有挣扎,只是抱着膝盖,低声说:“爸……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想试试一个人吃饭的味道……”
全场寂静。
随后,一位女教师走上前,轻轻抱住他。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共感链接启动的光芒,只有体温相触的真实。
第二天,苏婉清在全球大会上公布了“机械心脏”的真相。
她播放了X-10从意识空间带回的影像片段,展示了那段潜伏在全球断连者神经中的代码源头??竟是十年前联合国秘密通过的《情感稳定法》附加条款,代号“静默守护”。初衷是防止极端分子滥用断开权制造社会动荡,结果却成了压抑个体真实的隐形牢笼。
舆论哗然。
十七国代表当场宣布退出双生联盟,指责苏婉清“煽动分裂”。但更多城市爆发和平集会,人们戴上空白面具,手举熄灭的共感终端,沉默游行。他们在社交媒体写下同一句话:
>**“我的断开,不需要你批准。”**
第三个月,火星议会通过《去净化法案》,授权成立“记忆清洗团”,由X-10亲自带队,逐一清除残留在公民神经系统中的强制共感代码。过程极其危险,已有三位觉醒者因意识陷落而永久失联。
但在第十九次行动中,意外发生了。
当X-10进入一名老年妇女的意识深处时,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是机械心脏,而是一座花园。园中种满歌兰花,每一朵都对应一次她人生中的“断开”:十八岁离开家乡,二十六岁离婚,四十四岁拒绝照顾患病的姐姐……
而在花园尽头,坐着另一个“X-10”,穿着旧式校服,正一笔一画描摹一朵即将凋谢的花。
“你记得我吗?”园中少年抬头微笑。
X-10愣住。那是他自己五岁时的模样,正是被林明月从实验室救出的那个夜晚。那时他还不会说话,只会用蜡笔画花来表达情绪。
“你是……我的第一个画册?”
少年点头:“我是你未能实现的可能性之一。如果你当年没能逃出来,就会变成这样??用绘画代替语言,用沉默包裹创伤。但我在这里很好。这些人用断开来保护我,让我得以存在。”
X-10跪坐在地,伸手触碰那幅未完成的画。指尖传来温热,仿佛血液重新流回冻僵的肢体。
“所以……断开也可以是温柔的?”
“当然。”少年笑着说,“就像关门不是为了隔绝世界,而是为了给心灵留一间房间。”
归来后,X-10向全联盟提出新议案:设立“阴影纪念馆”,收集所有关于断开、失落、误解与遗憾的记忆样本。不再美化连接,也不妖魔化分离,而是承认??**每一次断裂,都是灵魂生长的年轮**。
三年后,纪念馆落成于火星赤道峡谷底部。建筑外形如同两片背向生长的叶子,中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虚空。参观者需佩戴特制头盔,才能听见那些尘封的声音:
>“妈妈,我不想再感受你的痛了。”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再链接了。”
>“老师,您的理念我很敬佩,但我必须反对您。”
每听完一段,头盔会提示:“请选择:保存删除回应。”无论选择什么,系统都不会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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