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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吐了一口嘴里的泥土,看着露娜消失的方向,骂骂咧咧的道:“妈的,最毒妇人心,老子也是日了狗了,居然真的有了反应。”
“想跑,在这一亩三分地,还真能让你跑了?!”
骂完,他又追了上去,只是受伤的屁股让他跑起来有些别扭。
……
金三角和外界的交界点,一处无名的山丘,一座新坟矗立在山头。
长歌站在阿依莲的坟前,小杜省跪在他脚下,小脸面无表情,阿依莲救下他被白衣打死后,他再也没有笑过了,渐渐恢复的童真再次嘎然而止,上天就是这么残酷,冥冥中他注定要与天真烂漫分道扬镳,成为一个冷血嗜杀的人。
长歌已经记不清阿依莲是自己亲手埋葬的第几个人,或许是第十几个,又或许是第几十个,他没有认真去记过,因为每次午夜梦回,他都会从那一张张苍白的面孔中惊醒,然后无尽的自责愧疚会折磨的他难以入睡,这样,他们的面孔他再也难以忘记。
似乎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最后都会被他亲手埋葬,玛奇朵的爸妈,苟爷,小杜省的爸妈,阿佳,现在的阿依莲,他仿佛天生和亲近的人犯冲,也注定欠着他们一生,无法补偿,因为他再也没有补偿的机会。
“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班玫瑰走过来,低声的安慰他。
长歌没有说话,任由轻风吹乱了头发,吹的身上破烂的衬衣猎猎响。
蕾恩站在不远处,戒备的看着四周,枪不离手。
“或许你当初是对的,我就不应该坚持带她来金三角,那样她也就不会死了。”班玫瑰脸上也露出后悔。
长歌不知道她是在安慰他,还是真的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何况阿依莲坚持要来金三角,她也应该做好了哪天会突然死去的准备,未来不可预料,并不能怪她坚持带她一起。
“妹妹,你安心去吧,天堂没有战乱,也没有杀戮,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咖啡馆服务员,再也不用提心掉胆了。”班玫瑰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尘土,洒在坟上,算是做了最后的告别。
她做完这一切,看了眼默不吭声的小杜省,从他开枪打死白衣后,他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他最依赖的长歌也沉浸在阿依莲死去的痛苦中,他们四个人都变得很沉默。
班玫瑰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时常会有古灵精怪的想法,但是面对悲伤,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让大家走出悲伤,振起来。
“杜省,起来吧,姐姐不会怪你的。”她拉了拉杜省。
小杜省瘦小的身躯纹丝不动,固然有班玫瑰没用劲的原因,但也彰显了小杜省的决心。
班玫瑰求救似的看着长歌,也只有他能叫动幼小却倔强的小杜省。
长歌叹了口气,看着跪在坟前,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的小杜省,低声道:“起来,我们要走了。”
小杜省重重的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在额头留下和泥土摩擦后的血迹,慢慢的站了起来,或许是跪的太久了,突然站起来的身影有些不稳。
班玫瑰赶紧拉住了他,小杜省推开她的手,往山丘下走去。
“由他去吧!”
见班玫瑰还想去拉他,长歌开口道。
“他这么小,见识了太多血腥和杀戮,我担心会影响他的心性。”看着倔强独自向前的小杜省,班玫瑰担忧道。
“或许命中注定,我们也阻止不了。”
长歌又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想到改变小杜省,也开导过他,但是接二连三的变故,看着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死去,这种生离死别,活生生把他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又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等到了金三角后,你送他去读书吧,到时候我跟学校的老师打声招呼。”班玫瑰蹙眉凝思道。
长歌点了点头,这原本也是他的打算。
见他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班玫瑰有些意外,眼底有难以掩饰的欣喜,不过随即又被心底的忧虑所代替,她看了眼长歌的侧脸,眼里有迷茫也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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