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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恍若秘密（第1页）

不知是不是木榻质硬睡不习惯，第二日卫瑾睁开眼的时候还不到五更天，窗外天色微茫，夜幕的轻纱正一点点被揭去。

月轮未隐，日轮未生。

迷迷糊糊中伸出手去，掌心过处是冰凉的黄花梨木，身侧人显然已经离去许久，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起身下榻，绕过屏风，书房里无人，后院也无人。

天还未亮，顾漘是何时不在的，自己竟没察觉到丝毫动静。

此处是药谷，定然是去找顾前辈了，卫瑾没有多想，却是睡意渐淡，此时站在书房里，满满当当的两个书柜占据了他大半视线，突然就想看看顾漘曾读过的书。

每一册书的外封都还很新，内页也丝毫不见褶皱，若非书中到处可见详明周密的朱笔小注，定会教人以为是新书，可见这书主人对典籍的珍视。

书籍的摆放也很有规律，从左到右是依据书的属域不同而分门别类，由下至上却是根据顾漘注解完这本书的时间年岁而逐本递增。这一点从书中的墨迹就可以看得出来，最下面一层书中的字迹极其工整，一笔一划都循规蹈矩，愈往上字中力道愈劲，风骨愈显，最上面一层则已如现在一般行云流水，刚柔并济。

仿佛能透过这些字看到那人握笔蘸墨，落笔泼墨时眉宇间澹然的样子，卫瑾眼底不禁染上温柔笑意。

直到被一本《大宣律例》吸引去注意力。

若是平常，卫瑾看到这本书绝对是避犹不及，小时候不想去南书房做功课，被那位吹胡子瞪眼的太傅大人逮住，免不了就要罚抄上几遍，次数一多闭着眼睛都能倒写如流了。

但这册本此时在顾漘的书架上，与顾漘有关的每一件东西都能勾起他莫大的兴趣，微微觉得新奇，甚至猜想该不会连这册子上都有批注。

卫瑾伸手将位于最上层正中位置的书册从书格中抽出，翻开书页，没有熟悉的晋风小楷，与他以往见到的任何一本《大宣律例》无半点不同，想来也是，要是这么刻板的条条框框中都有札记，那才是真的奇怪。

正待将书放回原位，一声细微轻响从上方传来。

抬头寻去，原先放着《大宣律例》的书格后有一个打开了的暗格，卫瑾心下伸出手探入其中。暗格不大，很快就被他摸到一个冷硬的物件，隐约能感觉出是一个方形盒子。

金丝楠木制的方盒，其上刻有百鸟朝凤的雕纹，用一把金锁锁住。木盒精巧无比，用料上乘，雕纹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可怎么看都是一个女子的妆匣。

轻轻摇晃，内里是硬物碰撞盒子内壁的声音。

这下愈发好奇，卫瑾再次伸手去探暗格，指尖触到冰凉之物，正是一把金钥匙。

虽知未经顾漘同意，私动他的物件有些不妥，但对于心上人房中藏得如此隐蔽的女子之物，终究是好奇心没顶。卫瑾干脆利落地打开金锁，一个翡翠玉镯现于眼前。

晨曦透窗而过，满地斑驳金芒。本该是最璀璨瑰丽的光辉，今日却成了区区陪衬品，微黄暖阳在晶莹剔透的碧水光泽前黯然失色。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玉镯素有定情之说。

冰凉细润的翡翠在掌心逐渐生出暖意，玉镯放回匣中声若金磐之余音，残声远沉，徐徐方尽。

和煦曦光下，卫瑾将妆匣和钥匙归于原位，心中醋海翻涌，眼底情绪难明，空濛如雾，深比黑潭。

与此同时，另一个院落中。

顾神医看着这个天还没亮就把自己吵醒的徒弟，张口就问：“两口子吵架了？”

顾漘无语至极，“师父......”就不能盼他点好？

顾神医打着哈欠起身，“没吵架你大清早不好好睡觉，来找我做什么？”

“徒儿有一件事想求教师父。”顾漘端来洗漱热水。

顾神医洗完脸，漱完口后道：“想问我求药？”

“什么药？”顾漘不解。

顾神医老神在在，“自然是方便行事的药。”

行什么事？顾漘还是没明白。

“自然是房事！”顾神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啧道：“别说你们还没尝过鱼水之欢？！”

“......”顾漘捧着青盐的手猛然一颤，有些被这过度直白的话惊到，就算做过，这种事也不好随口就拿来说道吧。他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师父能与卫瑾一拍即合了，因为不论有没有正经事，脑子里想的都不是正经事。

顾泽更完衣，见他站在一旁没说话，主动开口：“说吧，什么事？”

顾漘跟着他往药庐走去，“徒儿想问问师叔当年的事。”

顾泽脚步微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漘将最近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从卫瑾身上的血蛊，到夷山族的灭亡。

顾泽听完，长叹一声，“当年你师尊不肯放他出药谷，就是怕他心中怨念难平，在外惹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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