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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梅岭往事（第2页）

李高阳咽了咽唾沫，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讲。

“第二天早上，师父便把我们师兄妹四人，叫到正厅内。我们走进正厅，见萧大哥早已在师父下首，端坐着。师父闭拢双目，低头不语，静静地盘腿坐在蒲团上。

我还依稀记得，在师父身后，是一个供着上清元始天尊的神台。神台上，三支粗长的檀木香正在烧着，升起缕缕青烟。

我们师兄妹四人行完礼后，师父就让我们和萧无痕坐到一处。

接着师父对我道：‘高阳，你跟随为师学艺有多久啦！’我不知师父为何要这样问，但师父既然问，我也只好拱手回答：‘禀师父，我十岁跟随师父学艺，已有十四个年头。’

师父对二师弟道：‘非同，你呢？’

二师弟答道：‘回禀师父，比大师兄迟一年拜师，已学了十三年。’

师父又点了点头，双眼看向三师妹，问了她同样的问题。雅萱师妹八岁从师，我们四人中，她是最识大体，也是最聪慧的，她一眼就看穿师父问话的意图，惊道：‘师父，您……您这是要赶我们走么？’

师父闭目微微一笑，道：‘雅萱啊，千里搭长篷，无不散之筵席。你们学艺那么久，也应该出去闯一番，难不成真的要陪我这个老家伙在梅岭终老么？’

我们三人，甚感伤怀，相互对望一眼，一起俯身下拜，齐声道：‘我们愿长陪师父左右，服侍你老人家一辈子！’

师父摆摆手，笑道：‘我已是耄耋之年，大限几近，对江湖之事，早已无力插手。但是，你们都正值年壮，留在这荒山何用处？还不如到那江湖之中，阅历一番，干一些侠义之事，倒也不枉废为师多年教诲。’

他捋着胡子笑道：‘长江一去无回浪，人老何曾再少年。哈哈，要是我像你们这般年轻，可不愿在这荒山野岭中，荒度时日，定要去江湖中看上一看，去行侠仗义一番，不说扬名立万，也算不枉此生。’

我们听完这话，虽然很是不舍，但想到我们是要去扶危济困，行侠义之事，算是完成师父所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师父又看向四师妹，四师妹没等师父说话，就抢着回答：‘师父，我……我九岁拜您为师，才……才学了四年。’

师父微微一笑，‘嗯’了一声，道：‘彩衣，你性子太急，还不够成熟沉稳，为师不希望你立即下山，还想再指导你几年，毕竟江湖险恶，你又太小，为师放心不下。’

四师妹努着小嘴，很不服气。二师弟推了推她的胳膊，她看了一眼二师弟，二师弟低声道：‘小师妹，快应答师父啊？’四师妹无奈，嘟着小嘴，回了一句：‘是！’

师父接着对萧大哥道：‘贤侄，这大阳还魂丹，我且给你一颗。但你要答应我一事，方可。’

萧大哥道：‘师叔之言，师侄莫敢不从！’

师父道：‘嗯，我这三个不成器的徒弟，未曾阅历江湖，希望你能指导他们一番。’

萧大哥拱手遵命，然后转过头来，朝我们揖道：‘师弟师妹们，若有迷惑不解之处，尽可问我，我定当知无不言。可是现下，我须赶快前往武当山，否则，四老张逢谷性命恐怕难保，那我也就冤屈难伸。’

师父庄严道：‘萧师侄之言，你们定当细细听取，莫要心存厌烦，否则就是忤逆为师。你们可要紧记！你们明天就走，以后，若无要事，就不要再回来找我，我只希望你们多做善事，少结恶果。’然后，师父吟诵了一首诗，那首诗，我至今还记得。”

李高阳又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吟诵，

“月隐西路暗催晨，朝轮涌跃蜀川边。

奈何红尘忧梦断，青灯古佛半掩门。”

萧开一听，就知道这是一首双关诗，所谓双关，便是有两层意思。浅一层，萧开可以理解。但深一层，却想不明。于是好奇道：“这诗有什么深意吗？”

李高阳皱了皱眉头，“师父的那首诗，听起来好像有什么深意，可我却领会不到。”

接着，继续道：

“当时，我们见师父如此夸赞萧大哥，内心存了几分倾佩，也略有妒忌，都摩拳擦掌，想要在江湖中竖一番功名，好替师父长脸。要知道，师父跟仇大侠二人，是打小的好友，但两人都有一个毛病，遇上什么事，向来都喜欢比上一比，看看谁略胜一筹，谁略逊一筹。

唉，也正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跟仇大侠喜好攀比，才有后来的三十年之约，也就是大雪山，玉虚峰前的那场比试，你爹爹就在那里死了。”

萧开听了，内心泛起阵阵酸楚。

李高阳继续述说：

“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行囊，拜别师父，就离开梅岭，然后，一路向北，前往武当山。一路之上，萧大哥除了教我们一些江湖规矩，还讲述他的各种奇遇。渐渐的，我们对眼前的萧大哥萌生了敬意。特别是雅萱师妹，从她那深情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已经喜欢上萧大哥。

二师弟见雅萱师妹对萧大哥生了好感，明里暗里，对萧大哥表现不满。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二师弟也在偷偷喜欢着雅萱师妹，他见雅萱师妹对萧大哥好，生了醋意。”

萧开听到此节，不由一愕，惊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师父，我师父，他……他喜欢我妈。这，这怎么可能？”

李高阳，点了点头，叹道：“冤孽啊，好药也难医这冤孽病，你师父喜欢你妈妈，这可能也是你师父改投崆峒玉山子门下的原因，因为他想在武功上赢你爹。你爹的长白剑法，天下少有敌手，而玉山子的《玄空秘笈》则更厉害些。都是因为情，才使得我们几个人各不相见，甚至阴阳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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