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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重逢（第2页）

千宿绝蒋谦。

郑心远心里嘀咕：他来做甚？莫不是还是惦记着《乙巳要术》？

蹑手蹑脚从横梁上下来，躲到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一应繁文缛节之后，蒋七夜直入正题：“二位仙师，鄙人唐突登临贵宝地，是有一事要禀。不久前，弟子们在苍极顶附近发现一众修士的尸首，若在下所认不差，该是碧海青天阁的人。又多方打探，在姑苏一带，多处发现贵派门中子弟尸首。”

涵忧散人闻听此言立刻拍案而起，意识到自己失礼，又脸色铁青坐下，“他们现在何处？”

不愿提及尸身二字，短短几字，字字锥心。

蒋七夜道：“仙师放心，就在苍极顶。”

“多谢贵派出手相助，贫道立刻带弟子去将他们接回。”涵忧散人咬牙道。

“不妥。”妙微子道，“所派出去的门众有半数尚未回来，而且音信全无，更多的力量应该放在搜寻门中弟子上。”

蒋七夜赞同道：“仙师所言甚是。不瞒二位仙师，除了贵派门众，我蒋家族人也有几人不知所踪，更有甚者直接毙命。而论其死因，和贵派不幸罹难子弟并无二致。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在尸身附近发现了少量的花枝。”

郑心远何等聪明，一听之下就明白了，若说这两派在前些天都干了同一件事，那便是寻他了。而现在两派门众都有人无辜丧生，看来此事和自己定有关联。

妙微子问道：“是何品种？”

蒋七夜命人拿出画影图形来，双手递上，“恕在下才疏学浅，并不识得。”

妙微子和涵忧散人交替看过，前者沉吟片刻，不确定道：“梦兰花？”

涵忧散人面沉似水，吩咐弟子道：“玥清，取《草木图鉴》来。”

玥清答了声是，不多时便带着厚厚几册古籍又折了回来。这套《草木图鉴》乃是涵忧散人的师父黄石老人早年探山问水、遍寻百草之时所著，几乎囊括了世间所有草木的品种。玥清双手捧着，涵忧散人以袖带风翻了几页，最终停留在最后一卷的“异质录”上。两相对照，必是梦兰花无疑。

涵忧散人扫了一眼，让玥清把书卷呈给蒋七夜，“请七爷过目。”

书卷上的介绍极为简短，可见著书者对此花也知之甚少，“素闻梦兰花乃是冥界之花，却从未得见，不想竟在这样的场合下得以一观。只是不知凶手意指何在。”蒋七夜继续道：“我蒋家族人折损尚不算严重，且姑苏一带我们更为熟络，若二位仙师放心，可派几个门中弟子与我们一同前去，同时也可腾出余力寻找贵派其他失踪弟子。”

妙微子点头称是，“‘五行童子’何在？”

四名少年道童上前应答：“弟子在。”

涵忧散人见只有四人答话，蹙眉问道：“玄徽呢？”

玥清单手合十，微屈一礼，“回师父、师伯，玄徽师弟尚未回来。”

涵忧散人面色更加阴鸷，碧海青天阁的弟子并不算多，郑心远之后，她收下了柴氏三兄弟，□□成为本门“户人”，也就是门面。而“五行童子”是她在众弟子之中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虽都不过束发年纪，但根骨绝佳，天赋过人，也是这些年她花费了最多心思的几个徒弟。

妙微子不动声色附上她隐在案下，紧握成拳而骨节发白的手，后者闭了闭眼，略平静了几分。妙微子这才道：“既然如此，洛洁、玥清、桑然、惠宴，你们四人随七爷去吧。”

“在下想保举一人。”一直是蒋七夜开口，此时人群末尾忽而有人说话，众人视线皆投向他，只见一褐衣青年侧立而出，一字一顿道：“郑心远。”

不光是碧海青天阁的人，即便是蒋家人都是一愣，没人知道平时沉默寡言，话都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蒋谦此时怎么会主动开口要人。但这位年轻的后生势头正旺，谁也没敢插话，涵忧散人道：“这位公子，心远顽劣，恐难当此大任。”

郑心远心翻了几个个，若说真的是为了《乙巳要术》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怕是不能，这绝不是蒋家人的作风，但不论如何，落人家手里准不是什么妙事，正要开口，妙微子却道：“心远，既然蒋公子有心举荐你，切莫辜负了他便是。”

原本长辈和长辈说话，蒋谦站出来插嘴已经有些奇怪，再加上刚刚是涵忧散人开口，此时妙微子却直接绕过她和郑心远说话，这场面实在诡异。

妙微子的手始终附在涵忧散人的手上，后者本不愿郑心远此时出面，但前者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暗示她稍安勿躁，她咬了咬唇，没有出言反驳。

郑心远本以为师父肯定会制止，结果万没想到她竟默许了。如今赶鸭子上架，郑心远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只好讪讪出列，对蒋谦敷衍一抱拳，“多谢千宿绝高看。”

涵忧散人一听“千宿绝”几个字，凤目射出两道凌厉寒光，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主一个机灵。

她甩开妙微子的手，道袍宽大的袖子一甩，沉声道：“你便是千宿绝蒋谦？”

蒋谦颔首道：“正是晚辈。”

她凌厉的目光飞向郑心远，幽幽道：“为师倒是不知，你何时与千宿绝成了熟人？”

郑心远心里叫苦，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他硬着头皮道：“弟子与千宿绝并不相识，只是这宝剑灵均乃是名器，弟子曾在兵器图册上一观，印象极深，心中很是欢喜。今日一见，便认了出来，猜想这位公子该就是千宿绝了。”

涵忧散人的神色略缓和了些，她和妙微子均在上座，她是女子，身量本就比男子要矮些，被桌案挡着视线，并未看到蒋谦所佩的宝剑。而妙微子长身玉立，想是早就认出了宝剑灵均，知道这冷峻青年就是蒋谦，因此才顺了他的意，让郑心远同行。

郑心远见涵忧散人信了他的话，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好险。偷眼看蒋谦，后者面不更色，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涵忧散人对蒋家众人道：“如今天色不早，请诸位先行休息，待小徒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再行启程。一路之上，便有劳七爷照顾、提点。”

蒋七夜一抱拳，“提点不敢当，在下自当尽力料理停当，今日我等便叨扰仙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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