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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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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出差回来了，不知道李颖怎么跟他说的，他对唐标的态度挺微妙的，表扬的时候也带着点似笑非笑，但是唐标一向没到最后关头都不急的，就是这样自信而心大。

一号床的王奶奶转到骨外科去了，她要在那里进行手术和护理，唐标午休的时间有时会去看看她。王奶奶看到他很兴奋，因为她的女儿儿媳虽然给她送饭，但是守着她的时间一直乐此不疲地玩手机，或者坐在旁边数落她，上厕所不小心，光给他们找麻烦。老人家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应什么好，有事情也不敢叫他们，可以说很憋屈了。唐标去看她的时候终于有人跟她说说话了，唐标不想评论她的家事，总是跟她说些身体调理的事情或者听她说说她年轻时候的故事，但是不管说什么话题，老人家总能扯到她外孙女身上，大概这是老人最大的爱好，也是他们对单身男女最大的善意吧。

这个周六，唐标终于可以休息了，他原来想上午好好睡一觉，下午看看自己的论文选题，结果上午午饭时间还没到，李颖就上门了。“师兄，我注射液调配总是不过关，我爸说你当年学得很好的，你可以指导我一下吗，你看我把注射器量杯都拿来了。”真是什么鬼，半个月了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要当家教吗，他当年教黄纶有没有这么积极啊。人都上门了，他也不能不让人进门。

李颖进门了，她一进门就想到唐标卧室去，这些年她无数次尝试想去唐标宿舍，在唐标舍友兄弟们面前宣示主权，不过唐标一直严防死守地很好，现在他一个人搬出来了，没办法再以舍友不同意、宿舍不干净、他不在宿舍为由不让她进去了，但是卧室还是不行，“我卧室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调配不是要用水的吗，就在客厅了，如果你还有其他事的话我还想再睡一觉。”李颖想撒撒娇，但是唐标表情很严肃，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唐标对她其实很冷漠，所以她也不太敢做什么亲密举动，只好妥协了。

李颖平时表现好不好唐标不知道，但是她这次是准备好来的，所以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指导的地方。唐标全程都在走神中，忽然听到“啪”的一声，李颖同时惊呼道，“啊。唐标对不起啊。我手滑了，不过我会自己收拾的。”唐标感觉自己的忍耐到达极限了，那一瞬间他几乎想把李颖赶出去，他以前没有那么焦躁过，黄纶的化学实验不知道发生过多少乌龙，摔碎试管几乎每次都在发生，他都是挺身而出地告诉老师是他打破的，然后任劳任怨地收拾好，然后做好下次背锅的准备。“你这次做得很好，你考试的时候做到这样一定能过关的，我也没有什么好指导的。你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就好，地上的我再扫。”唐标尽量平静地说。

李颖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话几乎就是逐客了，“师兄，今天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能蹭一顿午饭吗？”“我今天准备睡到下午的，中午饭不准备吃了，晚饭吃方便面，师妹你约朋友去外面吃吧。还有下次如果要过来可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这样我好准备一下。”唐标不想再客气了，猴子不发威，当他傻白甜啊。

终于把李颖送走了，唐标目送她走出小区，也准备出门去买食材。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他没有存粮了是真的，但是他从大一开始就被各科老师用各种不健康的脏器轮虐过，深刻知道不规律饮食的严重后果，从来也没有准备不吃午饭，只是不想跟李颖两人吃。现在一个人住的年轻人饮食不规律是常象，但是他一直坚持好好照顾自己，希望黄纶也好好照顾自己，直到他能接手照顾她。

一个人吃完午饭，他开始考虑自己的博士论文选题。现在时间其实还早，但是唐标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是三年内出论文，早日博士毕业，早日成为一个医生，这样他才能实现自己的下一步人生计划，晚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高考后，他跟家里闹翻了，自己选了专业之后本来以为能跟黄纶上同一个大学，但是并没有在大学里看到过她，一个人负担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也是很大的压力，他单方面断了跟黄纶的联系，连微博都不再用了。现代社会其实要失联也很容易。现在李颖给他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他才又开始悄悄看看黄纶现在的微博，不过她也很久不更一次微博了，通讯工具发展得太快。他知道黄纶现在又回到了他们出生成长的这个城市，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去找过他呢，应该是没有了，不然他妈妈会告诉他。不工的时候唐标总是容易陷入这样患得患失的情绪中，所以他更愿意整天呆在医院或者实验室里，工使他快乐，学习使他忘我。

看了几篇文献，唐标把感兴趣的几个选题记录下来，准备周一要去跟李老板讨论一下。唐标晚饭前要去跑步，他上大学以后很多高中的爱好都抛弃了，网球篮球网游都需要时间精力，也没有需要显摆的人，哦不是，是一起学习共同进步的人，所以他都没有动力再去玩这些东西，但是运动是一个男人生活中必须要有的，不然，唐标摸摸自己英俊的脸，不是变成一个小白脸了吗。

绕着整个小区跑了20圈，唐标开始回来准备晚饭。他中午就炒了个玉米炒肉末，冰箱里还剩两个蛋，做个蛋包饭好了，某人就喜欢吃一些奇奇怪怪的饭，他先提前试验一下。

玉米剥粒，火腿肠切丁，玉米和肉末一起焯水一分钟。接着唐标开始准备打蛋液，他想做个特别一点的，把蛋白和蛋黄分离开，蛋黄打散均匀。接着把玉米、火腿丁和肉末下锅炒熟，倒入中午的剩饭，加入香油、盐、鸡精和胡椒粉调好味，盛出备用。在蛋黄中加入一点淀粉，将蛋黄摊成蛋饼，在蛋饼开始凝固后调成小火，用筷子抠出一个个圆形，在这些圆形空洞中倒入蛋白液，继续用小火把蛋饼煎到边缘略微焦黄。在蛋皮一侧放入炒好的米饭，边缘倒入波浪形的蛋白液，将蛋皮对折，压紧边缘，蛋白凝固后与蛋黄连为一体，这样一个波点连衣裙蛋包饭就做好了。唐标不喜欢番茄酱，他将自己做的蟹黄酱倒在他的小裙子上，在他觉得应该是心脏的位置画了个小爱心，嗯，他的手艺还是不错，以后他可以给黄纶做一份。

唐标周日又去了医院，他周六的时候接到骨科同事的电话，说王奶奶的儿子来医院跟她大吵了一架，老人家血压突增，她的癌细胞不能用药物控制了，需要马上动手术。

唐标到医院时李老板还没有到，他要先把手术需要的东西都给准备好，给病人做好麻醉工。虽然唐标现在需要更多的见习经验，但是其实他不是很愿意看到这么多人动手术，尤其是住院这么久的病人，都有感情了，他希望她们能早日康复出院，王奶奶这样遇到突发情况必须动手术的，更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手术是成功的，至少王奶奶活着走下了手术台。唐标觉得很庆幸，他还有机会陪老奶奶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是的，尽管病灶切除了，但是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旦动了手术，复发时间谁也不能预测。“我那不孝的儿子为什么来医院闹，他说他们单位现在都知道他有个母亲住院了，但是他都没有来医院看望，他们单位领导批评了他，还说给他停薪留职一段时间，来医院照顾我，他来第一天，他就问我是不是我告到他单位的，又闹医院说是医院举报的，我就跟他发火了。”王奶奶说着老泪纵横，“我哪里舍得跟他单位告状，他那个岗位还是当年我那老头子提前退休给他让的位，他现在就这样对我啊。唐医生，你真的是个好孩子，跟我那不孝子太不一样了，我要有你这样的儿子多好啊。小唐，我听你们护士长说了，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嘛，你就跟我外孙女出去逛逛街嘛，我外孙女就喜欢你这样的，她平时追的那些明星长得还没你好呢。要是你们真能成，还可以带她来看看我呢，我也有两三年没见过她了。”

唐标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奶奶，我其实有女朋友了，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这都有□□年了，只是我们现在都在忙工，特别我还没有毕业，所以我们才没有结婚，平时护士们问我我都说有的，只是他们不相信。你看，这是我们的合影。这就是我女朋友，她漂亮吧？”那是他们高二的合影，高中三年为数不多的合影，学校不给带手机，这几张合照还是他们去社会实践的时候拍的。很灿烂的笑容，只是他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也很久没有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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