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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笑脸如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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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最新消息，时风集团前任ceo徐福在狱中因不堪折磨而自杀，据悉，他在监狱受到非人的虐待，最终导致精神失常。这件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有社会人士对警局的安全措施是否到位表示质疑，新任公安局长目前已经引咎辞职。”

陈思远关掉电视，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陈启辰的手，另一只手里捧着一本书。她这是要准备给陈启辰讲故事了，那是一本陈启辰之前最爱看的小说，被业界誉为殿堂级的品，者是他的偶像。

她轻轻摩挲着陈启辰的手，接着昨天的故事继续念下去。这是陈启辰昏迷的第三个月了，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期间请了很多知名的脑科医生来看，都说醒来的希望不大了。但是“不大”并不说明没有希望，陈思远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她相信陈启辰一定会从地狱里逃回来见她。

陈启辰的浑身已经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陈思远握着他的手时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日益突出的骨节。她坚持着每天早上来看他，握着他的手，给他讲一个小时的故事。尽管他躺在病床上沉睡，看也不看她一眼，但是她握着陈启辰的手时感受到的温度让她知道陈启辰还在，这会让她多一份安全感。

其实她从小就是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所以从来也不依赖谁，怕那个人突然就离开她走了。但是陈启辰不一样，陈启辰从来不会离开她，就像是她的影子。没有人会讨厌自己的影子，可也说不上爱，但是某一天他离开了，你会突然惊觉，原来你一直都不懂什么叫爱。

“事隔多年他把好多情节都忘掉了，那场曾经感动过他的离别也变得有些模糊了，可听着耳机里泄露出来的、风一样的歌声，他又能不假思索地哼那首歌的调子了。最后留下记忆深处的总是写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你记住一个人往往不是因为她的美......”

陈思远一段段地念着，事实上这本书她已经来回翻了好多遍了，所有的情节她都烂熟于心，故事的结尾女主死去的时候，男主开着一辆法拉利拼命地往现场赶去，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的懦弱、迟疑和愚蠢。陈思远真的觉得男主蠢爆了，黑道公主牛逼哄哄你不爱，你为什么不爱？她是小怪兽你也是小怪兽，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既然不爱她那她死了你难过什么呢？你前一秒就是个怂逼，后一秒恨不得暴起毁灭世界嘞你还说你不爱她！

还有《东京爱情故事》里那场让人揪心的错过，说好的那个点那个班次的列车，可是赤名莉香坐早一班的列车走了，完治跑到车站的时候只看见护栏上系着的那条丝巾。夕阳如同海潮般降临时，陈思远只觉得被悲伤吞没了。她很讨厌那个结局，因为她以为会完美落幕。就像小时候看电视剧里演的，坏人总是会被打败，按照这个逻辑那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也应该在一起。不然开始那十几集大家在一起搞来搞去你爱我我爱你的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在结局分离？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故事情节，如果陈启辰追了她这么多年终于追到手了，却因为她而永远醒不过来，那她和绿茶人渣有什么区别？还是浑身厄运的那种。什么样的垃圾家才会写出这种三流的剧情来骗观众眼泪？

她想说这些年陈启辰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就让他过得轻松点吧，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有时候也那么奢侈。

故事已经接近最后的高潮了，结尾那个怂了吧唧的男孩会失去唯一喜欢他的女孩，他会暴走、龙化，然后去为那个女孩复仇。即使已经看了很多次陈思远还是忍不住泪目，以前她不这样的，可是陈启辰昏迷之后她的情绪越发敏感和脆弱了。

陈思远叹了口气，打算把剩下的部分留到明天讲完。她得走了，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关于对时风集团的收购和分拆，尽管她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但有些事需要她拍板。她一直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只是很多时候没什么值得让她动怒的，动了陈启辰，不仅四眼，时风集团也被列入了她的复仇名单。

她轻轻抚摸陈启辰带着氧气罩的脸，“真希望明天我明天来的时候看见你是醒着的。”

她把书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松开握着陈启辰的手。可是这一次她的手被反握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犹如触电般震惊，半天没敢低下头去看那只陈启辰的手。紧接着惊喜涌上大脑，仿佛甘霖般从大脑流往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确实动了是吧？他确实动了。他确实动了啊！

陈启辰呢喃地说着什么，隔着氧气罩陈思远听不见那种小声的话语，他看起来是做了什么噩梦了，眉头紧紧地锁着，还抓着陈思远的手，可眼睛却没有睁开。

陈思远身体前倾，把耳朵凑到陈启辰的嘴边，这一次她听见了。

“别哭啊，远姐。”他的语气带着不安和心疼，茫然而且不知所措。

“陈启辰。”陈思远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用力抓住他的手，“我没事，我在这呢。”

“别哭......你哭就丑啦。”

“我不哭，但是你再不醒我就要哭给你看了。”陈思远说着，那种酸楚又在心里弥漫，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陈启辰你醒醒啊，我等你好久了。”

好久好久陈启辰都再也没有动静，陈思远任由眼泪模糊双眼，低着头呆呆地看着那只握着她的手。

“怎么哭了？”伴随着嘶哑的声音，那只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想去帮她差掉眼角的眼泪，但是似乎并没有力量支撑着他完成这件事，陈思远愣了愣，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她看着陈启辰睁开着的眼睛，狠狠地捏了自己手臂一把，确定这一次没有在做梦。

“肿了。”陈启辰说。

陈思远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淤青，后知后觉地疼痛起来，“我知道，好痛啊！”

陈启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陈思远看着他，也傻呵呵地笑。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不知道在哪里，漆黑漆黑，永远永远，往哪里走都是让人绝望的黑色，我迷路了。”陈启辰说，“后来我遇见了人，他们告诉我说我已经死了。”

“可是我又一直听见你的哭声，嘶哑又凶狠，让人觉得撕心裂肺。我心想陈思远这傻子怎么又哭了，还没完没了的，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丑爆了。我很着急地想去找你，可是我到哪里都找不到你。你藏得可真好，比上次还难找。上次我在小学找到你，可这一次我该去哪里找你呢？我想我就要累死啦，然后你的哭声越来越大，我看见了朦朦胧胧的光，跑过去发现你坐在黑暗里哭，满嘴都是眼泪和鼻涕，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女孩。”

“还嫌我哭的样子丑，我哭的不丑你怎么找得到我？”陈思远破涕为笑，她紧紧地握住陈启辰的手，“我以后再也不让你找了，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陈启辰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能再见到你，真好。”

陈思远也温柔地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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