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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节 流民（第1页）

云学海这番话令几名宣传部的官员都呆立在了当场。良久，这些人才反应过来，除了金宁之外的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诧异地问：“这怎么可能？”

云学海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解释，而金宁则是感叹道：“本官虽然没有亲耳听过这句话，但它确实应该是出自当今王上。而这只怕也是王上对我们宣传部的期望吧？”

云学海点头回答：“正是，王上虽然没有给金大人一个具体的期限，但他显然是希望你们能尽快达到这样的水平。为此王上愿意说服宗室会议拨给你们更多的资金、人员和其它方面的支持。只不过如果你们无法做出值得一提的成绩来，王上就算是想替你们说话也困难哪。”

金宁点点头回应道：“如今的赤岗国已经无力再抵抗我们大军的进攻，而青森和碧水两国仍是宗室会议争取的对象。至于向其它星系扩张，对于现在的青山国还是力有未逮。想来王上是有意于攻取木镜星了，我们工作的重点是应该放在木镜星上的各个郡国还是我们国内呢？同时暗部又会给我们提供什么样的支持呢？”

云学海说：“国内外的宣传力度应该是同等，重心或许应该更偏向外部一些。以青山国眼下的实力一下子就占领整个青薇星系并不现实，更不用说现在王廷跟陈夏还有协定。但不占领并不等于我们承诺不用其它手段控制他们，同时我们相信这并不算是破坏我们跟陈夏的约定。而当青山国的实力发展到适当的程度后，同时我们的宣传工作也做到位的话，夺取整个青薇星系将如同反掌观纹。”

闻言金宁应道：“本官明白了，让王上放心，金宁必不辱命。”

云学海笑了笑安慰道：“王上对金大人还是很看重的，而且对您的能力也是很有信心。再说，真要是想控制更多的领地的话，最重要的还是必须掌握更加强大的武力。文攻武卫政策所依靠的关键还是绝对的军事优势，宣传战更多还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依仗。”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金宁附和道：“这个本官当然明白，所以在建立各州参议院、兴建造船厂还有全民教育这些事上宣传部也一直在尽力配合王上。虽然百姓们未必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我们都知道这些全是强军的关键。”接下来他长叹了一口气后说：“哪怕是王上对本官还算信赖，可我却是当真不敢得罪当今王上。但凡是得罪王上的人迟早都会遭到严厉的报复，施德功的先例不远我可不愿重蹈覆辙。”

此时杨子轩再也按捺不住，他低声劝阻金宁：“部长大人，王上心存仁爱，宽容大度。虽然此时是在私下，但您这样诋毁王上总不太好吧？”

听到这话金宁脸上又泛起了怒气，但这回他总算是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解释道：“王上跟先王陈峋可不一样，虽然先王的手腕也很厉害，但那些仅仅是不得已的手段而已，他是真的以慈爱为怀。先王心存大同之念，对国人不分贵贱都以仁爱对之。他在人前保有王者之风更多是为了维持王廷和国家惯有的秩序，说起来先王当真算得上是内圣外王。也许当今王上还不至于到内王外圣的地步，不过他可算不上什么仁君。当然王上容人的肚量还是不错，所以哪怕是我们在暗部的资深探员面前说这些话也不需要顾忌什么。”说到这里他还向云学海微微点头示意。

云学海还报他一个微笑说：“王上向来把这民间言论看做是一种能用来了解世情的工具，不然他只能看到官员和世家的一面之词。而王上又一向信不过世家和官员，自然不肯只听信他们的话。要不是因为这个，当初王上也不会建立暗部和刺部这两个密探组织。当然王上也从不认为民间的言论应该是肆无禁忌，否则又怎么会组建当初的云州宣传局和如今的青山国宣传部。”

杨子轩看了看金宁又瞅了瞅云学海，然后仍旧是不明所以地问：“这……，可是当今王上还是世子的时候就在推行诸多仁政，难道这些还是什么机谋权术不行？”

金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杨子轩一眼之后问：“是不是王上成立参议院，给众侍女更多权益这些都是你眼中的仁政？”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杨子轩疑惑地反问：“莫非不是？”

“当然不是。”云学海忍不住失声笑道：“就拿给予侍女更多权益这事来说，王上当初这么做主要是有两个原因。一是，要让更多的侍女成为战场上第一线的战斗员。以往虽然王廷侍女也会加入战场战斗，但多数时间还是充当辅助和救护人员。可是在天国向来是女多男少，等青山国准备大规模扩军的时候丁壮不足必然是一个极大的困扰。让更多女子军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像组建女妖营和让刘侍宫和新进的许侍宫厢军带兵都是在这方面的尝试。第二，允许侍女在需要时离开王廷组建自己的家庭可以大幅度增加新兴的世家数目，这可以对那些世家特别是大中世家起到一个制约的作用。而限制大中世家的势力发展对青山王廷的法令贯彻到基层有极大的好处。毕竟大中世家对乡县之间权事的把持还是很厉害，在很多时候虽然他们未必是故意，但还是给王廷律法的执行造就了许多障碍。既然以后侍女会起到这样重要的作用，王上自然要许给她们足够的好处才行。毕竟这世上虽然有傻子，但多数人还是会算账的。”

这时石向晨问：“想来当初王上建立参议院也有用中小世家来制衡大世家的用意吧？否则也不会制定出每一个每个县都要选出一名参议员的制度。”

金宁叹道：“那不过是王上的目的之一罢了，而且恐怕还只是其中很微不足道的一个。王上真正的用意是利用这个参议院制度来增强手中的权力，让青山国的权力更集中，把青山王廷的利益最大化。”

“这怎么可能？”石向晨脱口而出，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云学海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只不过他的惊讶是针对着石向晨。他话声中带了几分玩味的意味：“我记得石大人在云州宣传局初建的时候就在金大人手下任职了吧？云州书局一直是由宣传局监管，所出的书籍也要经过宣传局检查和批准才行。莫非你们连自己出版的书都没有看过？参议院的真实功用早就写在其中一本书中了，石大人怎么会不知道？”

石向晨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问：“有吗，是哪本书？”

云学海回答：“自然是《浅谈博弈论》这本书了。”

“《浅谈博弈论》？”石向晨不解地问：“那是一本格物书籍啊，怎么会写这些？下官确实是没有读过这本书，当时觉得这都是跟格物有关的事情，不会有什么禁忌的内容。再说王上那么看重格物学，此类书籍一旦被神器局修订完毕后，我们一向都不会再从新审阅。”

云学海这时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金宁之后才解释道：“博弈论虽然是属于格物之学，但它讨论的范围多是跟人文、经济和社会有关。博弈论脱胎于算学，它可应用的范围很广，特别是在跟人群有关的方面。至于参议院倒底有什么用处，最简单的解释方法就是用强盗分金注1这个例子来说明了。”见对方显然是不知道这个题目云学海只好进一步说明：“假如有甲、乙、丙、丁、戊这五个理性的山贼一起瓜分一百个金元宝。同时这五人又遵守严格的等级制度，山贼甲最长然后依次类推到山贼戊最幼。五人的分配方案为等级最高一人提出分配办法，然后包括提议人在内全体投票是否接受此提案。假如出现票数相同的情况则提议人有最终决定权。如果提案通过大家就按照规则分配黄金。但如果方案没有通过则提出方案的山贼会被其余的人砍死，而下一个高序位的山贼提出新的分配方案，就这样直到大家达成协议。问，如果每一个元宝都不可再分，同时每一个山贼都是贪婪的聪明人，又没有人破坏分配规则的话，他们将如何分配这些金元宝？”

话声落后，几名官员都陷入了冥思苦想。许久，其中才有一人恍然道：“原来如此，这是为什么王上会要求参议员都是通过乡县选举产生，而参议院的议案也要集体投票才能通过。”

石向晨惊讶地看向发言的官员问道：“建业你得出答案了？”

这名叫从建业的官员苦笑着点了点头回答：“若是下官没有弄错的话，山贼甲只需要给山贼丙和戊各一个元宝就好，之后他就可以得到剩余的九十八锭元宝。”

听他这么说杨子轩高声叫道：“这怎么可能？这也太不公平了！”

而云学海此时却连连鼓掌称赞道：“从大人的答案完全正确，投票制度本身就不是为了公平而设，这是一种平和的集中权力的手段。从大人不妨好好讲一下您是如何得出答案的，也好为这几位大人解惑。”

从建业先微微躬身给几人行礼然后讲道：“其实这个题目并不难，只是它的答案跟人们的日常经验和直觉相悖。几位不妨设想一下，假如只有丙、丁、戊三个山贼，但问题前提不变的话他们该如何分配。对于山贼戊来说，他想得到所有元宝显然是不可能。因为假如丁和他杀死了山贼丙，那么就会由丁来决定如何分配财宝。而丁必然会把所有的元宝都归为己有，因为假如只有两个投票人的话他会拥有最终决定权，而这又不违反事先定好的规则。所以丙只要给戊一个元宝就好，因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这是山贼戊可以得到的最好结果。但对于丁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山贼丙被杀死，这样他就可以得到提议权，然后拿到所有的元宝。所以除非山贼丙把所有的元宝都给他，丁一定会在表决中投反对票。而这并不是山贼丙希望或是愿意的，他想避免这种结果就需要让戊支持自己的提议。但让戊支持自己的方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只要给他他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便行，那就是给出一个元宝。只要按这个思路继续推演，并不难得出刚才下官所说的那个结果。”

几名官员又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想通其中的道理，但之后石向晨连连摇头驳斥道：“但这个前提条件是这五人都得是绝顶聪明才行，可世上芸芸众生并非能个个都能想得如此清楚。”

听到这话金宁说：“当初想出盗贼分金这个题目的人或许是绝顶聪明，可若是有人讲解，只要有中下之智的人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就是通过投票表决来进行集权的根本道理所在，也是王上建立参议院制度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要用民众投票选拔参议员的缘故，毕竟能在竞争中击败众多对手的人不可能太蠢笨。当然真实世界中的具体情况要复杂很多，但其本质并没有改变。说到底什么是权力，那就是在一个社会中利益和资源的分配权。王上的这套方法虽然平和，但最终要在国中施行时其实还是要靠绝对武力为后盾才行。这也是王上整顿厢军，建立法院和警察系统还有收编世家团练的真实用意。”

这时云学海截过了话头：“说起来王廷原先用的那套治理方法的效用并不好。王廷法令想下达到县都很困难，到了乡中则完全由世家势力把持。如今有了法院和警察体系，通过他们王廷已经可以直接控制国中每一个乡县，这才是真正意义的中央集权。比起原来那种王廷有名义上的绝对权力，但乡县之中如何解释和执行王廷法令全是各地方世家说了算的状况强了太多。”

“可是如果将来小民们都想明白这中间的道理又该怎么办？”石向晨忍不住担忧起来：“特别是这些道理都被印制成册，并且流传了出去。”

听到这里金宁冷眼扫视了几名手下一圈后道：“这些都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事情，王上只怕是早有安排。”讲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继续说：“王上安排下参议院那些事情的时候才当上世子不久，而出版这些书籍的决定恰巧也是那时候做出的。若是说王上这么做没有深意你自己信吗？细想一下，王上如今也才不过是二十出头而已，但心思缜密、手段老辣到了这种地步，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陈从、陈郁、陈艾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是王上的对手。再过上几年只怕就连陈夏、陈闰这些人也奈何不了王上。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完成王上和宗室会议下达的任务。特别是要准备好对木镜星的宣传攻势，还有就是如何报道几天之后就要开始的蓝云星之战。好在如今多数青山家庭中都有至少一个手动传影圭，这样我们可以利用新建的影像视频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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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在青山王宫中的作战学习室中，陈伟正在和青山国的高级军官讨论即将展开的蓝云星争夺战。看完远程神念扫描的结果后，陈伟忍不住嘀咕道：“陈闰这倒底是要干什么？难道他是打算先集中兵力攻下玄虎和和清溪两个星系吗？可是那两个星系都差不多是在唱空城计了，用的着派这么多兵吗？我们知道谁是进攻玄虎和清溪行星这两支舰队的指挥官吗？而且向蓝云星进发的这支舰队也太单薄了，这么点儿战舰只怕连牵制任务都难以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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