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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心似海（第1页）

夜色渐浓，皓月当空，微风轻拂引起树叶沙沙作响，但这宁静与寂然的背后是无止境的暗潮汹涌。

因有了昨日的经验，顾漘愈发轻车熟路地就来到卫瑾卧房。

戌时刚过，纯白衣衫落地，又一次翻窗而入，所幸今天没有迎面而来的长剑和纪殷的兵刃相见。

“你来了。”顾漘一进来就听见卫瑾唤他，语调中还带着点侯时已久的百无聊赖。

顾漘淡淡地“嗯”了声，再一次给他诊脉。

脉象与昨日并无不同，顾漘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里头装的是白日里配置好的幽魂散解药。

卫瑾问也不问就从他手上接过两颗药丸吞下，“这样便好了？”

“尚未。”说着，顾漘又取出一匣已事先火灸过的银针，“还请王爷躺好。”

看这一根根泛着银光的长针，就知道接下来定是要针灸驱毒，卫瑾依言平躺。

顾漘捻起银针淬了药液，依次刺入卫瑾的膝盖，手臂，脖颈，然后是脸部和头顶，待一匣银针全部扎完，已是一炷香之后。而卫瑾全身布满密密匝匝的长针，饶是纪殷在一旁看着都觉有些渗人。

半晌后，卫瑾问：“需要留针多久？”

顾漘答：“半个时辰。”

这些尖细的银针扎在穴位里并没有带来疼痛感，但也绝对谈不上舒服，就比如他方才说话时牵动嘴角，只觉面部肌肉僵硬无比，就连想要挪动身子换个姿势也是徒劳枉然，总结起来就是动弹不得。

“还以为只需服个药就能好。”卫瑾叹息：“没想到解个毒竟如此麻烦。”

就算药汁苦涩点难喝点，也比硬生生躺着遭半个时辰的罪要强些。

顾漘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不是为了解幽魂散的毒。”

“那是为何？”卫瑾想要偏头看他，可脖颈处的银针不容许他这么做，只得盯着床顶作罢。

顾漘转动着手中茶杯，缓缓开口：“王爷可知自己被人种下了蛊虫？”

“蛊虫？”卫瑾闻言明显一惊，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四肢动作受限制，恐怕就不止皱皱眉头这么简单，就比如纪殷下意识握住腰侧佩剑。

“是。”顾漘道：“我诊脉时发现，王爷体内除了幽魂散，还有一种不知名的蛊虫。”

震惊只是一瞬，“果然还是防不胜防。”卫瑾平静道：“我曾听说过那东西的可怖之处，据说不同的蛊效用不同，有的能使人七窍流血而亡，有的则会让人全身皮肤逐渐溃烂，甚至还有能控制意识，将活人制成言听计从的傀儡。不知是否是真？”

顾漘点了点头，“是真的。”

在药谷时也曾见过几个中了蛊毒的江湖人，毒发时无一不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而蛊虫一旦苏醒，即便是被世人传之为神医的顾泽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中蛊之人一次次毒发，最后被蛊虫折磨而死或是承受不住痛楚自行了断。

卫瑾问：“那我体内这蛊的效用是何种？”

“尚且不知。”顾漘道，“需根据蛊虫发作时的症状才能推断。”

但一般人听到自己中了蛊，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应该关心如何可解吗？

卫瑾看穿他心中所想，轻笑道：“有你在，自是有办法替我解毒，我便懒得多此一问了。”

“蛊虫极难除去，我也不知如何解。”顾漘如实相告，尽量放缓语气，“好在王爷体内的蛊虫刚被种下不久，尚未苏醒，我现已施针将其压制，只要今后不遇到刺激蛊虫苏醒之物，它就一直处于蛰伏期，不会发作。”

这是顾漘从昨晚至今日不眠不休地翻阅所有医书，唯一找出能不让蛊毒发作的办法，但也只是暂时压制，无法彻底解去。

半个时辰已到，顾漘放下手中茶盏，将卫瑾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捻转着拔出。

卫瑾站起身活动了两下筋骨，蛊虫不蛊虫的暂且不论，这一番针灸之后，当真是通体舒畅了许多。

卫瑾拿起桌上茶盏，眼皮一抬，“既能压制住，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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