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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驾鹤仙游（第2页）

正欲起身离席去别处吹吹风清醒一下，严桓拿着酒壶走了过来，笑问道：“顾大人觉得这酒如何？”

“甚好。”顾漘答得十分违心。

严桓倒了一杯酒递给他，“我有一事想请教顾大人。”

顾漘接过酒盏放在手侧，暂不欲饮，“严大人客气了，请说。”

“听闻顾嵘将军是顾大人的胞兄。”严桓道：“顾将军即将班师回朝，我想赠一礼以作恭贺，只是不知他喜好何物？”

严桓竟是来问他兄长喜好的，顾漘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现在委实有些受不住驾鹤归的后劲，脑子里分不出清明来细致琢磨。

顾漘想了须臾，“兄长喜收集长剑，严大人有心。”

“多谢顾大人。”严桓谢过他，又翻手指向他手侧的酒盏道：“这酒还请顾大人赏脸。”

卫瑾坐在二楼，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顾漘喝下一杯酒后，站起身朝外走去，脚步略显虚浮。远离众人视线之后，顾漘又抬起手揉着自己的额角。

这幅样子，怕是有些醉了。

顾漘的酒量，卫瑾大致清楚一点，他记得除夕夜时，方小酌四五杯，顾漘的脸颊就已染上浅淡酡红，之后再没碰过手侧的酒壶。

卫瑾到一楼后院时，顾漘正靠在一块假山石上，双手按揉着太阳穴，面露红晕。

卫瑾轻唤出声：“扬采。”

顾漘缓缓睁开眼，“王爷？”

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迷茫，但深琥珀色的眼眸还算清澈，应是没有喝得太多。

卫瑾斟酌着开口：“你，喝醉了？”

“没有，只是感觉有些头晕。”顾漘甩甩头，顿了顿又道：“那酒味道太差，远不如你的梅花酿。”

头晕还不算醉，那要如何才算，卫瑾无奈摇头，而且顾漘今日的话似乎比往常多些，声音也软了许多。

卫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你方才叫我什么？”

顾漘没有喊他王爷？！自从琼林宴之后，第一次没有喊他王爷！

“嗯？”顾漘抬起眼皮看他，似是没明白他的话。一只手扶着假山石就要往回走，谁知才迈出第一步，就脚底虚软一个踉跄向前倒去，幸有卫瑾眼疾手快赶紧把人扶住。

结果两人之间的姿势就变成了顾漘抵在卫瑾肩头，均匀地呼吸着，良久没有说话。卫瑾不知道他睡没睡着，但醉是一定醉了，烈酒后劲是越来越猛的，这回儿应是不如方才清醒了。

顾漘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卫瑾颈侧，带着淡淡酒香，卫瑾顿感一道如电酥麻窜上背脊，心头也像是被猫爪搔挠过一般，痒痒的，蠢蠢欲动的。

卫瑾深呼吸两下，定了定心神道：“我送你回府。”

“不妥。”约莫是听见他的话，顾漘突然低语出声，却没有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口齿有些许含糊，“擅自离宴……不妥……”

卫瑾道：“无妨，我让纪殷告知他们便可。”

“太过无礼……不妥……”顾漘虽在半醉半醒的迷糊状态中，却坚持不让，抵着卫瑾肩膀轻轻摇头，但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实则像极了撒娇。

卫瑾被他隔着衣料不断磨蹭，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再度纷乱，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好似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被他激出了反应。

“好好好。”卫瑾耐下性子，温声哄他：“那我们亲自去赔礼告辞。”

但以顾漘现在的状态也压根没法走路，卫瑾正这么想着，就直接抄起顾漘的膝盖，将人打横抱起。

人醉酒混沌后的表现通常分为两类，一种过于跳脱，一种过于温顺。显然顾漘属于后一者，此时被卫瑾抱在手臂里，他没有半点挣扎，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认可卫瑾说的亲自赔礼告辞。

纪殷隐在暗处将自家殿下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原以为二见钟情不过是句玩笑语，又或是年少轻狂的兴之所致，但现在他有些怀疑了。也许从不喜女色的翊王殿下，这次是动了真心思。

若要问翊王殿下抱着让自己情动不已的人是什么感觉？

也许就是一种不真实感吧，并非那种云里雾里仙境里的不真实，而是重量上的，顾漘有些太轻了，如今抱在手里比看上去更瘦。

再凑近一些，还能在偏浓的酒气中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药香。

宴中正举杯酣饮的众人乍然见到翊王，又惊又恐，纷纷朝他行礼，揖着身还不忘抬眸看两眼翊王怀里抱着的人。有离得近看清了的人，都开始怀疑一定是自己喝醉了，否则怎么连幻觉都产生了。

紧接着就听见翊王殿下霸气发话：“人，本王先带走了，诸位自便。”

众人齐道：“恭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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