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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已有些暗沉,顾漘问道:“现在几时了?”
“酉时刚过。”卫瑾答,又对纪殷道:“让膳房传膳过来。”
“不必劳烦王爷了。”顾漘淡淡道,言罢,起身下床。
“怎算是劳烦。”卫瑾握住他的腕,“我一人也需用膳,如今你在此,只是多添一副碗筷罢了,就当是陪我。”许是怕他再推脱,卫瑾又道:“我已派人去你府上说过。”
这些时日与卫瑾相处下来,顾漘大抵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是这人执意要求的事,通常容不得他说不。就算他拒绝推辞,卫瑾也总会搬出各种说法,让他答应,现下也一样。
侍女布完膳后,纷纷自觉退下,卫瑾夹了道姜汁鱼片放在顾漘的碟子中,“特地让厨房按照你喜爱的清淡口味做的。”
顾漘拿起筷子,“王爷有心了。”
卫瑾自己尝了几箸,眉峰微蹙,这京中厨子做的江南菜味道实在勉强,只一味地模仿其清淡口感,而失了食材本身的鲜味,做不出精髓之处。
顾漘虽温和地评价说不错,卫瑾却觉得顾漘是一个安之若素的人,在他眼里很难有不好的东西,于是道:“过些日子我再请个江南厨子,你也能吃的习惯些。”
顾漘一时没明白卫瑾这话的意思,王府上换厨子,与他有何干系?
卫瑾看出他心中疑虑,笑道:“你若喜欢,日后也可多来我这里用膳。”最好是日日都来。
顾漘闻言淡笑了声,“我俸禄虽少些,倒还不至于清贫到揭不开锅。”
算起来,这是顾漘今日的第一个笑,尤其是他醒来之后,面上似一直笼着郁郁的神色,如今笑开眉目舒展,格外好看。
“扬采。”卫瑾突然唤他表字。
“嗯?”顾漘抬眸看他。
顾漘本就生的俊美非凡,可惜是个极少笑的人,偶尔这一笑当真是微波荡漾,荡入心弦。
只听卫瑾道:“你该多笑笑。”
顾漘怔了一瞬,对上卫瑾柔和幽深的黑眸心头又是一跳,不知怎的,一个好字脱口而出,脸上也随之勾出一个温润轻笑。
用罢膳,天色已晚,星月当空。
顾漘走后,卫瑾站在窗前久久凝望,目送那个披着满身星光的颀长身影逐渐走远,消失不见,他嘴角的笑意仍未褪去。
纪殷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依属下之见,顾大人对殿下,怕是没那层意思。”
卫瑾唇边挂着的弧度有一丝僵硬,就这一句话,把他所有好心情都搅没了,回给纪殷一个白眼,“你懂什么?”
纪殷秉持忠言逆耳的原则,继续泼冷水,“殿下你这明显就是自欺欺人。”
卫瑾自信满满地反驳:“他对我笑的时候,很好看!”
纪殷面无表情,“那说明了什么?”
卫瑾:“......”
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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