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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鱼与熟鱼（第2页）

顾漘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尽力忽视厨房中冒出的浓浓黑烟，无奈应下。

回身走远，顾漘看着自己指骨上那点灰白色的面粉，神色复杂，他方才是怎么就触上了卫瑾的鼻尖……

而卫瑾站在原地，眼底带笑，缓缓伸手，抚上那丝残留的余温。

纪殷看他一眼，又看向顾漘的背影，最后终是受不住厨房中不可名状的浓烟味的摧残，提醒道：“殿下，锅里的东西焦了。”

卫瑾闻言顿时惊醒，立马跑回乌烟瘴气的厨房中，拿起锅铲，将锅里的鱼翻了个面。前胸后背，从头到尾，一片焦黑，不知情的绝对看不出这是条鱼。

卫瑾果断选择把这坨丑陋的黑炭倒进废弃木桶里，恹恹放弃道：“换一条，重新烧吧。”还好买的多，看来当时还挺有先见之明。

纪殷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想讨好顾大人，这种事何需亲自动手，且不说自家殿下十指不沾阳春水，初次下厨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单看这被折腾到污七八糟的厨房，想来顾大人也不会高兴。再说哪有王爷烧火切菜，而正经厨子坐在旁边板凳上优哉游哉嗑瓜子的道理？

王府花重金请来江南厨子察觉到纪殷冰冷中带着不忿的目光，恍若未见，顶着个大腹便便，手里抓把瓜子，边嗑边道：“这你就不懂了，亲力亲为才能显出心意。”

理是这么个理，可当纪殷看见卫瑾将一条尚未开膛破肚的鱼直接扔进油锅的时候，就十分想以清君侧为名，一剑砍了这个只说不做的江南厨子。

纪殷头疼道：“殿下为何偏要选择下厨做菜？”

江南厨子乐呵呵接话：“要抓住心上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纪殷只觉有些胸闷，也不知是被烟气熏的，还是被这话气的。

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厨子才这么说，要是成衣铺绣娘，定会说要多送心上人几件好看的新衣裳，倘若坐在这里的是个胭脂铺老板，铁定就让买两盒胭脂回去送人，可不就是典型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殿下勿听此人胡说。”纪殷苦口婆心，这种事分明应当投其所好才是。

卫瑾正在哪个是盐哪个是糖之间纠结，分神问他：“那你觉得扬采那般无欲无求的人会喜欢什么？”

“…...”不知怎的，纪殷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两颗青菜……

卫瑾从厨房出来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衣裳未换，就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摆在桌上，迫不及待对顾漘道：“尝尝？”全都都是他亲手做的。

其实不用说，顾漘也晓得是他做的，仅凭这菜式的样貌就知道水准实在不怎么样，就连分辨眼前的菜品，都得努力花上一些眼力和脑筋，清蒸鲈鱼，松鼠鳜鱼，糖醋鲫鱼，红烧黄鱼，墨鱼羹，黑鱼豆腐汤……

顾漘纳闷，“为何都是鱼？”

卫瑾自然不会说自己向杜仲打听了一番，将筷子递给他，“先尝尝？”

顾漘只当卫瑾是一时兴起，不好驳了他的兴致，接过筷子，夹起一箸红烧黄鱼，尝不出鱼的腥味，可……

“为何是甜的？”

卫瑾也尝了一口，眉峰渐蹙，讪讪道：“许是搞混了盐和糖……”有些失落地摸了摸鼻子，要不还是别吃了，让厨子另做……

顾漘哑然失笑，又食了一箸，“倒也是风味独特。”

别看这鱼片切得像鱼块，全鱼也碎成了鱼块，味道却还当真挺好吃的，尤其是这甜味的红烧鱼，顾漘觉着别有一番滋味。对于高高在上的翊王殿下来说，称得上是可圈可点了。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顾漘盛了一碗墨鱼羹，细心挑干净刺，放到卫瑾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小半碗鱼羹入腹，顾漘又慢条斯理地尝起了酸甜适口的松鼠鳜鱼，自己今日好像胃口颇好，就连伺候在一旁的杜仲和杜衡也惊了一惊，若是放在往常，公子只怕连一半都吃不了，今日怎……何况还是一桌看着实在不怎么样的菜。

卫瑾看着也是心情大好，甚至开始琢磨明日要不要再做些什么。

顾漘放下筷子，又令杜仲送来大麦茶漱口，方才道：“王爷金枝玉叶，应当远庖厨才是，日后还是莫要自降身份了。”

“总不能在你这白吃白住，权当房费？”卫瑾淡定无比，信口胡诌。

顾漘轻笑出声，“翊王府难道还付不起房费？”

“若我送来黄金百两，你肯收？”卫瑾十分懂他。

自是不会收的。

好吃是一回事儿，但一码归一码，厨房还是别再进了，着实苦了清理打扫的下人。

因着顾漘那一句远庖厨，卫瑾果真没再踏入厨房，也没再让纪殷去集市上买鱼，毕竟堂堂王爷不是真的喜欢生火做菜，但第二日府上却又有了其他的抱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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