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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叩响了沈昀之卧房的门,顾漘赶紧上前扶住打开门就准备下跪的人,抢先道:“先前我二人编造身份骗了沈兄,还望沈兄勿怪。”
“不敢。”沈昀之邀两人进屋,泡了茶奉上,头却一直未抬起。
今晨醒来,听府上管家说了昨日发生之事,自知父亲铸下大错,定在劫难逃。
“想问你爹的事?”顾漘道破。
“是。”不仅想问,还想求情,能稍稍网开一面也是好的。
卫瑾含笑看他,“那就不必了。”
沈昀之眼露惊恐,又想下跪。
顾漘只得再次伸手阻止他的动作,解释:“王爷意思是并未重罚,所以沈兄不必忧心。”
听他这么说,沈昀之终于松了口气,虽还不知具体如何,但得此一句承诺,已能宽心。
顾漘随即道明此番来意。
据沈广文所说,沈昀之患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头风病,多年来一直反复缠缚,他寻访各处大夫,无一能治,心头甚是焦虑。上任荆云郡守后,姚江带来一位游医,声称医术高明,沈广文便抱着试一试也不吃亏的心态,让他诊断。那名大夫信誓旦旦说能治,当即拿出一盒药丸,说只需连续服用,不出数月便能痊愈,沈广文欣喜若狂。
起先,那药确实好用,每当旧疾复发,只需服下一小粒,就能立竿见影的扼制头痛,效用极佳。可时日久了才发觉,那不知名的药丸竟是能让人渐渐上瘾,一旦断了药,隔几就会全身痛疼至痉挛,甚至神志不清。
等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能靠着姚江给的药丸缓解疼痛,为了能从他手上拿到药,沈广文逼不得已答应为他做事,却是个无止境的恶性循环。
顾漘打开药箱,取出脉枕放在桌上,“沈兄若信得过我,不妨让我一试。”
“有劳了。”沈昀之把手放在脉枕上。
“且慢。”眼看着顾漘的手指就要搭上沈昀之的腕,卫瑾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出声打断。
“怎么了?”顾漘不解地看向他,以为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咳咳。”卫瑾清了清嗓子,“虽说沈兄与扬采同为男子,但肌肤之亲总归不妥,还是隔层丝帕得好。”
“......”顾漘忍不住翻去一个白眼,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卫瑾抓着顾漘的手,看了眼他纤长玉润的手指,又瞟了眼沈昀之的手腕,意味明显,就差把“不许碰”三个字蘸了墨水写在脸上,毫不隐藏自己偏执的占有欲。
医者诊脉有一些肢体接触在所难免,哪会刻意注重这些,顾漘朝他撇了撇嘴角,却换来卫瑾一个警告的眼神。
沈昀之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眉高眼低,眉来眼去,眉目传情,不由得想到那日门后两道交缠暧昧的影子,心里猜想又加深了几分,十分识相的主动取来丝帕,搁在自己手腕上。
卫瑾这才满意地松开手,顾漘无奈苦笑,轻摇了下头。
将三根手指搭上,聚精凝神,顾漘的脸上始终平静如水,无波无澜,但他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一搭搭规律地敲着腿侧。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卫瑾的眼睛,每当顾漘遇到忧心事时,就会习惯性地做这个动作,这病恐怕不好治。
过了比一般诊脉长三倍的时间,久到本不存希望的沈昀之也逐渐紧张起来,顾漘的手指一移开,就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可解。”顾漘语调平淡,但沈昀之从中听出了严谨坚定的意味,又听他续问:“沈兄可否将那药丸借我一看?”
“自然!”沈昀之一口应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他。
暗红色的药丸,正是那日他们在房梁之上看到的,顾漘抵在鼻尖嗅了嗅,又从药箱中取出小刀,切下一小块,往自己嘴里塞。
“你做什么?”就在药即将触上顾漘舌尖时,卫瑾眼疾手快,再一次紧紧抓住他的手,拦下他的动作,有毒的东西能随随便便拿来尝吗?!
“......别捣乱。”顾漘无情拂开卫瑾握在他腕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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