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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借口（第1页）

“觅神征途（..）”！

“让一个社会中的大多数人都参与到科研工作当中？”陈伟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我说穷酸，这也太扯了吧？普通人是无法胜任科研工作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科研工作是非常艰难的，还需要大量的物资和资金的支持。即便是科学家在进行科研工作时都面临重重的困难，而他们都还往往是现实社会中智力最高、最刻苦勤劳的那群人。”

卢文升不紧不慢地反驳道：“但我并不是这样认为，老大。首先，科研工作也分很多种，前沿研究无论是在理论科学还是应用科学方面都是高难课题，须要第一流的人才来从事。但科研工作不仅仅局限于前沿研究啊，事实上如今社会的大多数研究工作都应该归于常规研究，这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常态。我们如今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工业生产的产物。比如说，咱们现在喝的这个奶茶，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工业产品。”

李月兰不解地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奶茶杯子，然后疑惑地问：“文升你为什么这么说？”

卢文升指着自己手中的塑料杯子解释道：“嫂子你看，这个杯子和盖子还有吸管都是塑料做的。这些都是化工产品，如果没有大型化工厂，而是用实验室方法制取这些东西的话。它们的价值可要高出不少，多半不会有人用它们来做一次性饮料容器了。而且加工这些东西也要靠工厂和流水线生产，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人都用得起这样的产品。”

接下来他又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说：“奶茶中最主要的成份是水，而这些水也是通过自来水厂处理的。要把其中的泥沙、微生物、细菌、某些矿物质等有害成份去除。同样这也是需要现代工业的支持，不然光是抽取和处理这么大量的水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后卢文升把杯子的盖子打开用吸管搅拌着奶茶才又说：“这里面剩余的成份也都是须要现代工业才能大批制造的。比如说茶叶的提取液、糖、食用香精和色素，提高口感的植物胶。噢，对了还有这些珍珠，这些可是木薯淀粉做的。木薯可是天然含有毒素的，不把这些毒素去除掉可是很容易造成食物中毒的。”

李月兰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奶茶诧异地感叹道：“原来制作一杯这样的奶茶要费这么多周折，还真不容易啊！”

“是。”卢文升附和道，但随即他话音一转又否定道：“也不是，如果把上述这些制作流程都放置在农耕社会的外部环境下，并且全部要用手工操作的话，那么这确实是非常周折同时还很难保证产品的质量。但在工业社会，这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是简单也不为过。工业社会的许多产品并非是在农耕社会下无法复制，但若讲到产量、质量和低廉的成本两者是无法相比的。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很少会去刻意了解这些，所以总有一些穷极无聊的人老是想搞什么回归自然。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谓的自然和淳朴是多么的反社会，那样的提倡是对整个人类多么不负责。”

这时陈伟忍不住曲起指节在桌子上连连敲打提醒他：“穷酸，别扯太远了，正题、正题。”

闻言卢文升赶紧转回到之前的话题：“我用奶茶打比方就是想说明不是所有的研究都需要第一流的科学家来进行。人类社会更不是只需要纯粹的高科技产品，许多普通商品、日用器具也须要不断发展，也须要持续的研究投入。同时很多大型的研究和工程项目中也有很多分系统特别是外围设备也并非十分复杂，它们的研制同样不需要第一流的科研人员。很多这样低层次的研究完全可以由普通人来完成。同样，很多普通试验对大型科研项目非常重要，但也不需要第一流的人才亲自操作。另外还有许多调查性的研究要不断地进行重复的试验取样，并且试验本身并不是那么复杂，只是总体规模比较大。普通人经过足够的教育还有合适的训练后完全可以胜任这样的研究工作。”

陈伟仍旧没有被说服：“哪有那么容易，即便是工程设计中最基础的经典力学都不是人人都能学得会。哪怕是上过大学的人都未必能人人掌握微积分和线性代数。可是，如今想设计任何一种合格产品都是必须要用到这些知识，这是绕不过去的坎。再说想让所有人都接受足够的教育和训练去胜任研究工作更不现实。把一个天才培养成科学家都是花费巨大，而把一个普通人培养成个半吊子研究者所用的资源只怕会更多。一个社会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资源让人人都接受这样的教育和训练？”

卢文升不急不慢地反问：“如果有合适的研究和设计用的工具呢？据我所知如今的工程师在工作时很少再须要自己亲自进行各种力学计算了，在很多其它研究工作中也有类似的情况。而且记得你之前也提到过你在青山国同样遇到过类似的状况，就比如说你当年设计云州运河的时候。”

“计算机辅助设计。”这时陈伟恍然大悟。

见对方开始仔细思考自己的设想卢文升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道：“如果熟练掌握物理学和高等数学等知识不再是进行研究工作的必须前置，那么许多人都可以为科研工作出力。其最低限度也可以解放出一批水平更高的科研人员进行更重要和难度更高的工作。特别是假如能有你们用的那种有人工智能辅助的设计和研究系统的话。”

但陈伟此时仍是显得有些踟躇：“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普通人也需要经过大量的教育和训练之后才能胜任此类的工作，而这些的花费也是非常巨大。”

卢文升提醒他：“有人工智能辅助的教育系统能节省大量教育过程中的人员和资金投入。至于其它资源，我觉得对你们来说想解决这个问题并非那么困难。你们完全可以进一步扩展生产基地的规模，或是提升生产效率。我还记得你之前曾提到过，由于拥有太空采矿船队，在原材料方面你们反而没有任何问题。其实在宏观上，除了人力资源之外其余的资源都是跟生产力直接相关。不错，在地球现有的条件下，把一个普通人训练成一个可以勉强能从事科研活动的科学工作者花费非常大，甚至要高过将一个天才培养成科学家的耗费。但一个生产能力要远超地球的势力又会怎么选择呢？或许对他们来说花费这样海量的资源是值得的，也是可以承担的。”

“大陈，我觉得文升是对的。”李月兰显然是已经被说服：“与其让大批的人力被毫无意义地浪费掉，不妨试一试他的构想。如果能行得通，这说不定可以大幅度增强青山国的科研能力。我想最低限度也可以让现有的科研人员不必再在普通的低端产品的研制上花费心思。老是让丹丹妹妹他们去研制什么煮饭宝之类的东西也太浪费他们的才华了。”

听到这些卢文升好奇地问：“丹丹妹妹是谁？煮饭宝又是什么，难道是某种做饭用的锅吗？”

见他问起这个陈伟的面色变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丹丹的全名是张雪丹，是一名我手下的高级侍女，也是重要的研究人员。她最擅长的研究领域是多维场论，约束力场转变技术，等离子约束技术还有力场盾应用等。她也是我们最重要的等离子武器技术方面的专家。至于煮饭宝，那是一种类似于电饭煲的家庭日常厨具。不过它的功能要更多更全面，并且智能化水平也很高。它以魔铜为动力，能量提供部分非常小巧紧凑，所以使用起来既不必为能源发愁，还可以保证绝对的使用安全。当初发觉生产能力有富裕以后，我曾经下令让手下的研究机构研制一批家用的商品，煮饭宝就是其中之一。”

“等一下。”卢文升立起右手手掌打断了陈伟的叙述：“你的意思是，你曾命令手下的一名研究前沿物理、并且还是高能武器设计专家的全才人物设计了一个电饭锅？”

陈伟低声解释道：“那个时候我们的研究人员数量还是非常有限，而且当时的政治环境也不允许大规模扩张研究队伍。再说，因为有虚拟设计室的存在，这种简单产品的研发时间很短，基本不会影响其它项目的进度。”

卢文升忍不住摇头反驳：“但这终究是打乱了他们的研究进度和节奏，浪费了宝贵的高端科研资源。在我所构思的科技社会中，诸如此类的研究完全可以让普通人组成的团队完成。这样不但能把最顶尖的科研资源和人才用在最紧要的研究项目上，还可以为普通人提供大量就业的机会。至于额外投入的资源，对于生产力水平达到一定水平的社会，这样的耗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听完这些陈伟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有节奏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量许久他才吭声：“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里面有太多细节还无法一下子敲定，须要完善才行。而且这样的变革会引发一系列社会的结构性变动，最终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很难在目前预见到，弄得不好是有可能造成失控的。”

卢文升直言不讳地承认：“肯定会是这样，我们谁都没有听过、见过这样的社会结构，更不知道如何建立这样的体系。如今我们是要两眼一抹黑地去构建这样社会，这个过程中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一定是会犯错误的，因为我们谁都不是完人。并且我们现在也无法判断这个构想究竟能否行得通，或许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也说不定。”但这时他的话锋一转问：“不过，如果这能行得通呢？”

陈伟也是忍不住感慨：“是啊，如果行得通呢。”

看到他这幅模样，李月兰突然轻声笑了一声问：“大陈是不是还在担忧有可能因此引发的社会震动，还有来自那些顽固派的阻力？”跟陈伟朝夕相处几年后李月兰对他已经是非常了解。见到他举棋不定的模样后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他正在为什么发愁。

而见到李月兰此时的表情，对她同样了解的陈伟诧异道：“难道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月兰微微摇头回答：“怎么可能，这种全新的事物不试验几次谁又能给出肯定或是否定的结论。我认为文升提出的这种科技社会其实本质上是一种新型的社会生产模式并非是政治管理和经济体系。”见卢文升向自己点头表示赞同后，她才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借鉴一下当年华夏政府在改革开放初期使用的办法。”

听到这里陈伟立刻醒悟过来：“建立经济特区。”

“好像把这个叫做科研社会特区更贴切一些。”李月兰建议道：“这样我们可以先看看文升的这种构想中有没有什么无法解决的死结。同时，这么做也能给整体社会一个缓冲区域。将来假如这个科技社会的生产模式真能行得通，有了成功的典范后全面推行起来遇到的阻力也会小一些。而且这样应该也能糊弄那些老顽固们一阵子。”

听到这里卢文升忍不住鼓掌赞道：“嫂子厉害，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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