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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奶奶的去世（第1页）

“打工啊，这么小，出去会被骗的”步雅奶奶嗳气的一声，喝完了自己的一碗稀饭，然后步雅二话不说又给添了一碗，步雅家的碗一碗顶别人家的一碗半，奶奶的胃口每次都可以喝两碗。七八中文最快^

“人家还没出去您就说会被骗，小心真的被骗了他妈妈回来找您算账”步雅笑着把碗放在奶奶的前面，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馍，她的奶奶就是那种不管什么事情，直接先想坏的那一面，对于这点步雅已经深知无疑。

“太小了，你知道吧，像之前我们前边那村的小黑……”基本一说到这里，奶奶又开始说以前什么什么事情来举例现在了，虽然事实是真的，但是现在的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步雅总是告诉奶奶，可是奶奶每次则会说“如果你是生下六零年代，那么第一个会饿死的一定是你”每当这个时候，步雅总是笑笑说，可惜我不是那个年代的人。

时光仿佛就这样简单快乐地过下去了，直到有一天步雅在家看电视，接到了艾奕含的电话，在电话里她第一次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她说她快坚持不住了，她说活着好累，可是她父亲已经为了她欠了很多钱了，现在就算是要她死她也死不安，步雅已经十七岁，在家呆了一年的步雅已经比同龄人成熟懂事多了。

步雅小心的安慰着艾奕含，叫她先不要多想，生活本来就是苦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苦味的生活中找到甜味。

步雅告诉艾奕含，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先放弃，虽然后来是安慰了她的哭声，但是步雅知道，小时候就留下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疤，但是岁月在奕含心里留下的伤疤却深深地留下了她的身上，虽然在变浅，但是她依旧在，更何况是不会消失伤痛。

这两年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农村的医保已经在不断上升了，但是对于艾奕含来说还是过于沉重，所以这些年为了给艾奕含看病，给他们姐弟上学家里已经欠了不少钱了，所幸艾奕含的后母是个好人，要不然艾奕含的爸爸一定坚持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和生活压力。

但是步雅没想到几天后她接到了艾奕含的电话，电话里艾奕含告诉步雅，说她已经准备从学校休学了，不是退学，而是休学，她说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所以只是休学，也许将来她会回去的，也许再也不会回去。

步雅帮不了她，更无法劝她，她能做的就是试着站在她的角度去理解她，包容她的所有决定。

又在家待了几个月的步雅每天除了做饭就是吃饭，没有人说话，虽然她已经有了手机，但是她是个不会主动找人聊天的主，所以再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每天看之后，步雅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是无聊。她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她一定会疯掉的，所以看着已经慢慢好起来的奶奶，步雅到了县城找了分工作来做。

因为没接触到工作和这个社会，所以年轻的步雅找起工作来也不那么顺利，而且在这个小县城她也不知道什么工作适合自己，终于在一个小妹的介绍下，她到一个连锁店里给人端盘子了，虽然工资只有六百元，但是对于第一次工作的步雅来说，充满了挑战和兴奋，于是步雅在县城里找个地方住了下来。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每天八个小时的上班时间，还是两班倒，所以有时候步雅回去看看奶奶的时间是晚上半夜，有时候是早上八点，每次回去的时候家里养的小狗都到很远的地方来迎接自己，而奶奶则会做步雅最喜欢的饭菜，不管有多费事，步雅知道这是奶奶想自己了，其实她也想奶奶，想家里的大黄狗，可是县城离家有二十多里，要是每天都回来很麻烦的，所以步雅几天才回去一次。

生活就是不断出错然后不断被解决中度过了，才干了一个星期的步雅在一天晚上十一点半下班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路过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旁，因为路很黑，所以步雅一时间没有看清楚的直接摔进下雨天形成的泥潭里摔伤了手臂，导致第二天没法穿短袖制服，没法端盘子，而直接被经理说让回家休息，就这样步雅的第一份工作没了。

回到家的步雅一点也不难过，因为家始终是她放不下的，只是步雅才回到家就听堂奶奶跟她说，白天她奶奶因为撵狗而跌倒了，当步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坏了，连忙去找奶奶问怎么回事，但是奶奶说根本就没什么事情，步雅看着正在别人家和其他老太太聊天的奶奶，步雅提得很高的心终于回到了心中。

可是没过十几天奶奶开始不想吃饭，步雅骑着电频车开始带着奶奶去看，卫生院的医生说没什么，吊点水就好了，可是滴了两天盐水，奶奶不想吃饭的症状一点也没有减少，望着越来越不对劲的奶奶，步雅只得给远在外地的爸爸打电话。

打完电话爸爸最快也得第二天才能回来，但是家里下雨了，奶奶还要打点滴，步雅没法带奶奶去卫生院，因为村村到处都是土路，因为下雨，更是出不去了。

最后没办法了，步雅只得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自己去卫生院把药拿回来，然后自己给奶奶打，因为下雨卫生院的人也不愿过来。

于是拿着从医院带回来配好的药水和一次性针管，步雅颤抖的拍打着奶奶枯黄干瘦的手，扎上止血带，拍了拍手面，看着血管扎了进去，步雅心里很慌，而且也没扎对血管。

其实步雅自己就很怕打针，虽然从小自己身体不好，但是她却是从没看过那个过程，所以在给奶奶扎出来血之后，步雅心更慌了，她不敢再试下去了，和步雅的害怕不同，奶奶反而安慰着她。还说她不疼。

都出血了，怎会不疼，步雅的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她在哭自己的笨，也在为奶奶的身体担心害怕。

第二天爸爸一早就回来了，然后带着奶奶去了医院，做个很多检查，奶奶在病房里躺着，步雅跟着爸爸来到了医生办公室内，医生看着奶奶的化验单子很严肃的说“她之前得过脑血栓，这个应该是又犯了，属于二次中风，她在家有没有摔倒了过”

医生的话犹若□□一样扎进了步雅的心中，步雅害怕的说“之前是摔过一跤，因为她去打狗，医生我阿奶的病没事吧？”

“照这个报告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次回去要好好看着不能再摔了就好”听着医生的话步雅和爸爸都松了一口气。一秒记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无弹窗免费！

此后的几天里步雅白天在医院里守着，晚上爸爸在医院里守着，可是奶奶还是越发的吃不下饭，一次在给奶奶擦拭身体的时候，十九岁的步雅第一次感觉自己接触到了死亡，奶奶原本比自己还要粗的手臂，如今只剩下皮包骨，看着那松松的皮肉，步雅强忍着和奶奶笑着说话，告诉奶奶一切都会好的，告诉奶奶要努力吃饭。

这个时候的奶奶已经说不清楚话了，但是步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说“我要回老家了，步雅，奶奶要去找你阿爹了，还有记得和你爸爸说，不要把我和你太奶奶埋在一起”断断续续地话，步雅贴在耳边听得真真切切。

“阿奶，你胡说什么呢？”步雅拿出随身的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奶奶的眼泪，然后说声要去倒水，然后就飞跑了出去，终于跑到卫生间的步雅忍不住躲在里面小声的哭了起来。

终于在又坚持了几天之后的晚上，奶奶去世了，那时候步雅在家里，没能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

奶奶死了，步雅没有哭，妈妈死了，步雅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什么不吃也不知道饿，但是奶奶去世了，步雅睡得好吃的好，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哭，就跟妈妈去世一样，那时候很小的步雅也没怎么哭，但是奶奶这里是根本就没哭，

在火化的前一天是要给奶奶换衣服洗脸的，看着水晶棺躺着不动的奶奶，步雅的眼神是木讷的，动作也是木讷的，一个叔叔小心的拿下奶奶脸上的草纸，对站在身后的步雅说“步雅，你给你奶奶洗脸”

步雅木讷的接过叔叔给的毛巾，侵到水里，然后小心翼翼的给躺着不动的奶奶擦脸，步雅不敢使劲，因为一动作大奶奶的嘴角就会流出不太红的血水，每动一下就会流出血来，步雅小心翼翼的帮奶奶把嘴角的血迹擦干，然后就拿着毛巾出去了，衣服是谁换的步雅不知道，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死去的奶奶嘴角不止的血迹。

奶奶被火化了，装在一个小小盒子里，跟妈妈一样，步雅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活着就是为了等待死亡，这是年轻的步雅对生命的定义。

奶奶死了，弟弟上学了，而爸爸又要出去了，生活似乎从未被打断过，但是终于有些东西不一样的，那就是步雅经常会忘记奶奶已经去世的这个事实，而几次出口叫奶奶。每当这个时候步雅都会偷偷的躲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小声的哭泣着。

爸爸说奶奶已经去世了，问步雅是要去上学吗？因为爸爸说只要步雅能上到哪，那爸爸就会供到哪里，要上学吗？步雅不知道，但是不上学她又要干什么呢？像很多人一样打工吗？她不想，不是怕辛苦，而是初中老师的话她一直记得，所以就单纯的打工不是她的目的，一个不错的学历和足够多的知识才能有更多的机会选择自己的路，但是要是上学的话，那爸爸的负担不是更重了。

想来想去，步雅决定还是过了这年说吧，要是去上，暑假过后就行，这个时间她也正好想想。

爸爸要去工作，弟弟要去上学，步雅再也看不到奶奶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步雅总是会忘了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会在半睡半醒间叫奶奶开灯，可以瞪了好久都不见有人开灯，眼泪才恍然落下，在一个人的房子里放声大哭，奶奶走了，再也见不到了，每当这样告诉自己时，步雅都要哭上很久很久。

转眼一个暑假已经过去了，步雅和弟弟两个人在家里呆了一个暑假中的两个月，这期间她也去看了艾奕含，，她身体看上去好多了，但是却还是整天的闷闷不乐，步雅知道艾奕含实在担心自己的病，但是作为当时的农村来说，每天上学的孩子能有一元钱的零花钱就算不得了了，所以要为本就血型稀少的艾奕含找到骨髓配对的移植者，简直就是天方言谈，所以现在的艾奕含只是活着，但是能活到哪天却是无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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