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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雨过天可会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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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将军节哀，今当好生保家卫国，才能使悲剧不再发生。”敬威强打精神安慰到。又于文聘叙话了许久，但似乎仅是身体在进行着最为简单的对话。大脑早以一片空白。

“我这马场数百条生灵何曾得罪过你？为何无故要害我们！”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不断的在敬威脑海中徘徊，质问到。

还有许多，像是烈火中烧的不成人样的孤魂野鬼、文休的亲生父母、坠入山崖的叛军、还有远方哭泣的郁雪所有人都一瞬间侵入了敬威脑海中，质问着、咒骂着……

“多谢主公宽宏大……”文聘话未说完，却见敬威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我还真是自私呢。抱歉了……”倒下的敬威最后呢喃到，但这声轻言细语只能随风飘去，生人怕是无人听见，只是不知道是否能够获得死者的原谅？

“哥哥，你怎么样？好点没？可担心死我了！”敬智着急的在床榻边上说着。敬威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余留的阳光无力的照射在屋内，又似明亮又似黑暗。“张大夫，我家主公身体如何？”严高在屋外向张仲景问到。神情之间充满了焦虑。令敬威不禁觉得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或者说是敬威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吧。

此时的张仲景看样子是已经忙碌了一天，看起来极其疲惫。但仍旧毕恭毕敬的答道：“回严老，太守大人目前身体还算稳定，这次不过是因为操劳过度，以及似乎受了极大的精神打击。才导致昏迷。”

“精神打击？”文聘不由回忆了一翻，可就刚才那番简单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打击到敬威了？“罢了，也只是张大夫的猜测别想太多的好。”心中文聘自我安慰了一句后便照料起敬威。“主公，来喝茶提提神。还有这些水果。”此时的史万宝抛去了战场上的狠辣，笨拙的温柔献起了殷勤。当然史万宝心中的小九九明眼人也都能看出。

“哥哥没事的，又让你担心了。”敬威虚弱但温柔的拍了拍弟弟的头说到。随即便着急的向屋外问到：“张大夫，庞德可醒否。”

张仲景见敬威问话，不由苦摇了下头，向严高作揖告别后便到敬威跟前说到：“此症非一日可成。”张仲景偷眼看了下敬威见其眼神暗淡，便提高声调说到：“但张某自信假以时日必唤醒庞将军！只是也请太守大人您好生照看自己呀！”

敬威见张仲景这么激动不由一愣，随即便苦笑着说到：“无妨，无妨……我怕是已经死不足惜了。”敬威愈说愈难忍。随着话音落下，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这话他人又该怎么接呢？

“哥哥你闭嘴！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庞德死了，你会难过。我死了，你会难过。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们大家都会难过？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敬智越说越激动，或许是孩子太容易情绪化，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了。

敬威伸手拭去了弟弟的眼泪，温柔的说到：“是，哥哥错了。哥哥一定会好好照料自己的身体，不让你们难过。”但孩子的情绪难以收回，还是哽咽着哭泣。敬威一把将敬智揽进怀中，像昔日一样安慰着这无助的孩子。

其他人见状，便都识趣的离开了房间。只是严高离去时，那眼神却是复杂多样，令人难以猜透。但真正难以猜透的又是谁呢？

公元186年三月七日，昏迷了大半个月的庞德终于在张仲景悉心的医治下苏醒了。

“主公，叛军可平否？”这是庞德见到敬威说的第一句话。得知庞德醒来时，敬威、敬智兄弟两都匆忙的赶到。“白痴，偶尔也想想自己啊！”敬威说到，说着的同时也不禁回忆起弟弟对自己的话来。

“太好了！庞德你没事就好，以后又可以教我习武了。”敬智一脸天真无邪的说到。也许孩子终究是孩子吧。文聘等人，消息得到的晚但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一一道贺。一时间屋内，其乐融融，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但唯独身为大功臣的张仲景却有些异样的表情。

“咳！咳！”张仲景有意干咳了几声引起众人的注意。见众人注意力都转来时，张仲景才严肃的开口说到：“抱歉，小太守。我怕是要泼盆冷水了，庞将军如今虽然苏醒，但筋骨多有损坏。往后绝不得习武。”

死寂，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抱着各自的心情，如同严高的欣喜，史万宝的复杂，其余等人或惊异或哀伤。但表情都一样全如冻霜。空气像是凝结了一翻。

沉默，沉默了良久无人原意先开口打破这令人生厌的沉默。“明白了……”最后还是身为事件主角的庞德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声音低沉，平静像是平日里方才睡醒一样，但敬威或者说周围的所有人都能从中听出那浓浓的不甘。仿佛能听见他在对着苍天呐喊：“凭什么！凭什么要埋没自己数十年的努力！”

这不甘，是远比高中时代苦读三年，最后高考时却突生意外还要痛苦。任谁会不伤心？

“主公……各位……多谢关心。能不能请各位先出去，德想一人休憩会。”庞德虽然看上去还算平静，但这话已经不是敬威所认识的庞德会说出的话了。敬威还想说些什么，但却都只能噎在喉咙处。这样的哀伤无论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吧？所有人都愁容满面的踏出了房门，逐渐远去，确保庞德听不见了才耳语起来。

春风吹起了，但此时对于庞德而言远胜过腊月的寒。“庞德，没事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也只有年幼的敬智说了句安慰的话，却得不到庞德的回应，就像那时昏迷不醒一样。随后敬智也被哥哥带了出去，不再打扰庞德。

三月，名义上的春。但寒意一丝不逊色于寒冬腊月，待所有人出去之后。庞德穿着单薄的衣裳，独自打开房门在院内，任由寒风吹袭。风将他的发丝吹起，就像岸边的柳絮，洒脱的飘散着。这几日尽皆阴雨连绵，虽然此时雨已经停歇了，但天色依旧黯淡无光。

“喂，这么惨淡干什么。”庞德像是自语，又似对着天发问。话音刚落，庞德便操起了身旁的截头大刀，在这凄冷的庭院中翻飞、舞动。

“我！庞德，庞令明！绝不信命！”翻飞、舞动。寒光在庭院中闪烁着。这庭院似乎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惨淡，光秃的枝桠上生起了新芽，黯淡的天空也渐渐透出了阳光，像是有个擎天的巨人撕开了这生厌的黑云。

此时躲在墙头的敬威、敬智兄弟俩早已经泣不成声，明明知晓应当阻止的。但渐渐成长为男人的敬威明白，默默的看着就好，也许这是属于男人的烂漫。“庞德，快发现我们啊！快发现啊！给张仲景这个臭大夫证明自己还是昔日的庞德啊！”敬智的声音似乎无意间越说越大，似乎焦急的希望庞德发现自己。

一旁的敬威也同样焦虑着，凝视着院内翻飞的庞德。还是那熟悉的刀法，却时快时慢。庞德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直到最后终于越来越慢。慢到挥舞不动，敬威的心也随着刀在跳动，揪心的痛。

到最后，庞德终于一个不慎跌倒在地。但无论多么痛苦，他仍旧死死攥着手中的截头大刀，像是武者最后的尊严。

“弟弟，走吧！”敬威含着泪牵起弟弟手，就欲离开。“但是…但是…”敬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敬威强硬的带走了。敬威没有阻止庞德，也没有进去慰问庞德。

庞德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武者。没有一个武者会希望自己的丑态被他人看见。敬威带着弟弟越行越远，随后似是又从后方传来了，凛冽的刀声以及不久后闷摔于地的不甘声。

“先生，不再多留几日？”敬威挽留到。

“不了，医者。当医行天下，四海为家。”张仲景礼貌性的回了句，随后便又毫无礼貌的作了个躬转身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张仲景便来向敬威请辞。敬威知道留不住他，便不在多说。只是向身旁的焦触说到：“去护送一下张先生。他怕是不愿我亲去送行。”

“哈哈，免了。谢过大人好意，张某独来独往习惯了。”张仲景也不回身，丢下这句话后便大步流星的远去。而焦触也领人出去了，所有人都忙碌着安顿灾后的宛城内外。

一时间，屋内空荡荡的。“呼！分明是春，为什么想起了秋呢？冷瑟瑟的，不见生气。也许是南方待习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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