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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南海出版公司

第二部分

第二章（30）

作者:杜鲁门&iddot;卡波特

牛仔在自己舅舅家为文身的流浪者找到一个房间，还答应帮助佩里提高西班牙语水平。他和那个来自汉堡的度假者的关系令他们获益匪浅，他们一起喝酒、吃饭、玩女人，而这些费用都由奥托承担。奥托似乎认为他的比索花得值，单从他喜欢迪克讲的笑话就可以看出来。每天，四个朋友驾着奥托租来的深海捕鱼船&ldo;埃斯特雷利塔号&rdo;，沿着海岸钓鱼。牛仔担任船长；奥托画速写、钓鱼；佩里给鱼钩装饵，做着白日梦，唱唱歌，有时也钓鱼；迪克无所事事，只是一味地无病呻吟，对动来动去抱怨不止，懒洋洋地躺着，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活像一只午睡时的蜥蜴。但是佩里说：&ldo;终于对了，就应当是这个样子。&rdo;然而，他知道这是不能继续的‐‐‐实际上，这种生活就将在那天结束。第二天，奥托就要返回德国，而佩里和迪克将驾车返回墨西哥城‐‐‐迪克坚持要这样做。&ldo;必须如此，宝贝儿，&rdo;一天，当他俩正在为此争论时，迪克说，&ldo;这种生活的确很好，太阳照在你的背上。但是钱却哗哗地流走。等把车卖掉后，我们还剩什么呢？&rdo;

答案是所剩无几，因为那天在堪萨斯城乱开支票所得到的东西，照相机、男式衬衫的链扣、电视机，已经全都当掉了。而且，他们把一副双筒望远镜和一台灰色的奇尼斯牌便携式收音机都卖给了一位迪克熟识的墨西哥城警察。&ldo;我们要做的就是重返墨西哥城，把车卖掉，我也许能在修车厂找到一份工作。不管怎么说，那儿的待遇不错。那儿的机会更好。上帝啊，我肯定可以更好地利用伊内兹。&rdo;伊内兹是个妓女，是在墨西哥城美术馆的台阶上和迪克勾搭上的（这次参观是观光旅游的一部分内容，是为了满足佩里的要求）。她十八岁，迪克答应娶她。但是他也答应要娶玛丽亚，一位五十岁的女人，是个&ldo;非常出名的墨西哥银行家&rdo;的遗孀。他们是在一家酒吧里相遇的，第二天早上，她就给了他相当于七块钱的东西。&ldo;所以，你看怎么样？&rdo;迪克对佩里说，&ldo;我们把车卖掉。找一份工作。攒点儿钱。然后再看看会发生什么事。&rdo;仿佛佩里无法准确地预见将会发生什么。也许他们会用那辆老雪佛兰换两三百块钱。迪克，如果他了解迪克，他的确了解迪克，现在他真正了解了，会立刻把钱花在伏特加和女人身上。

佩里唱歌的时候，奥托在速写本上给他画了幅素描。画得还算像，画家注意到坐着的人的一个不甚明显的面部特征，恶作剧，孩子般的逗乐的恶念，这种恶念令人想起某个心怀恶意的丘比特射出的毒箭。他的上半身脱得精光。（佩里&ldo;耻于&rdo;脱掉裤子，&ldo;耻于&rdo;穿泳裤，因为他担心他的那条伤腿会令看到的人&ldo;感到恶心&rdo;，所以尽管他幻想着水下的事情，老是谈起潜水，但却一次也没下过水。）奥托复制了许多文身，用来装饰那个胸肌发达、手臂粗壮、像女孩子似的小手上长满老茧的素描对象。奥托把这个速写本作为分别礼物送给了佩里，速写本里还有迪克的几张画像是&ldo;裸体习作&rdo;。

奥托合上速写本，佩里放下吉他，牛仔收起锚，发动了引擎。起航的时间到了。他们在离岸十英里外的海面上，海水呈现出暗黑色。

佩里催迪克赶快钓鱼。&ldo;我们也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rdo;他说。

&ldo;什么机会？&rdo;

&ldo;抓一条大鱼的机会。&rdo;

&ldo;上帝啊，我抓到的是条杂种，&rdo;迪克说，&ldo;我不舒服。&rdo;迪克常犯剧烈的偏头疼，他管这叫&ldo;杂种&rdo;。他认为这是那次汽车事故的后果。&ldo;求你了，宝贝儿，让我们安静下来，安静下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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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1）

作者:杜鲁门&iddot;卡波特

然而没过多久，迪克就忘记了头疼。他站起来，激动得大喊大叫。奥托和牛仔也叫了起来。佩里钓到了&ldo;一条大鱼&rdo;。一条十英尺长的旗鱼跃出水面，它忽而跳起，弯得像条彩虹；忽而潜水，深深地躲在水下，使劲把鱼线拉紧。就这样上升、飞跃、落下又上升。一个小时过去了，又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汗水湿透的垂钓者终于将上钩的鱼收线拉起。

有个老头儿带着一架老式的木头盒子的照相机在阿卡普尔科海港徘徊，&ldo;埃斯特雷利塔号&rdo;驶进码头时，奥托请他拍了六张佩里在猎物旁摆着姿势的照片。老头儿的拍照技术糟透了，照片发黑、模糊不清。不过这些照片仍然引人注目，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佩里的表情，洋洋得意的自我满足和自我陶醉，就像出现于他梦中的那只黄色大鸟终于带着他飞向天堂一样。

十二月的一天下午，保罗&iddot;赫尔姆正在小花园里修剪枝叶，正是这个花园使邦妮&iddot;克拉特成为加登城园艺俱乐部的一个成员。这是一项令人忧郁的工作，因为这使他想起那个做着同样事情的下午。那天，凯尼恩来帮他的忙，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凯尼恩，也包括南希以及全家人。几周来，赫尔姆先生过得很难。他&ldo;健康不佳&rdo;（比他知道的还糟；不到四个月，他便去世了），为许多事情忧心忡忡。他的工作就是其中之一。他怀疑这个活儿自己还能做多久。这似乎没有人知道，但是他明白那些&ldo;姑娘们&rdo;，贝弗里和伊芙安娜想把农场卖了，虽然他曾在咖啡馆里听一个年轻人说：&ldo;那件神秘的案子一天不破，那一大片地就一天不会有人买。&rdo;他想这样不行，一些陌生人住在这里，耕种&ldo;我们的&rdo;土地。赫尔姆表示异议，他是为赫伯着想。他说：&ldo;这是该由一个家族管下去的地方。&rdo;有一次赫伯曾对他说：&ldo;我希望克拉特家一直经营这座农场，而赫尔姆家也一直住在这里。&rdo;赫伯说这话时还仅仅是一年前。天啊，要是农场卖掉了，他该怎么办呢？他觉得自己&ldo;太老了，难以适应别的地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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