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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腐儒（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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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学堂距离萧家不远，萧灵均连奔带颠没多久就跑到了。一路上认识他的行人都会多看他几眼。街里街外的人多少都听到萧家昨天遭贼的事。对这个传说中的痨病鬼，居然能烧死贼人的壮举感到尤为好奇。

萧灵均哪关心这些行人怎么想的，他就盼着快点跑到学堂别再惹老夫子生气了。昨天上午的事他还是有点印象的，敢把五德尚贤碑给扔出去他也是第一人了。这事张夫子是否生气？从萧管家含糊其辞的态度上，他多半就猜到了那个看人下菜碟的夫子应该不会有好脸色。

“夫子安好”

“夫子安好”

“嗯”

渤海书院大门入口的玄关处，穿戴整齐头戴巾帻的书生们，一个个的鱼贯进入书堂。站在玄关边上的张学究，今天特地穿上昨天王家世子赠予的宽袖褠衣。大袖鎏金，锦棉交织，着实庄严华贵。不过张学究枯干精瘦再加上满脸愠怒，自然是驾驭不了这衣袍的雍容气质。

他可不会客观的去正视自己，反倒是觉得自己极具世家门阀气息。微微上扬的头颅与嘴角挤出的“嗯”字，似乎是彰显自己身份不凡的利器。一些小门小户的书生们都非常了解这位夫子的脾性。把手中油纸包裹的猪头肉放到门边的胡桌上后，头也不抬的跑了进去生怕被他的三角眼刮上几下。当然也有些书生能让张学究正眼看一下的。

“夫子，安好”一位体型高瘦身着淡粉锦缎的少年公子带着公鸭腔调向张学究问好。来人是西城杨家布庄的独子杨旭，将近而立（三十）之年依旧未过乡试。在渤海书院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了（属他在这里呆的年头最久）。按照常理如此痴傻的人物张学究是不会收的，但是他们杨家在这渤海县属于有名的富甲。

“杨旭，气色不错啊。”张夫子变脸的功力着实了得。前一刻还一脸古板待见到这身骚粉，后立马便转换的另一副亲热的模样。

“哈哈，昨天胭脂楼宴请太原王士子，多喝了些花酒临幸了几位赵女。晨起时腰腿有些酸软，好在跟府上的法师讨了些丹药补了补。”说着话打开手上的折扇轻摇起来，拉杆黄的面庞上淡淡脂粉被轻风扬起。

“雅兴、雅兴、风流、风流！富友甚是神往，哈哈！”张夫子（张富友）枯干的老脸露出同样猥琐的表情，附和着王绪轻浮的笑了起来。

“哈哈，夫子风雅妙兴也不逞相让啊！莲儿可是见物思君夜夜相盼。”说着话杨旭收起折扇挤眉弄眼的对着张夫子一阵贱笑。而张夫子也难得老脸一红讪讪的笑了一阵。

“今晚家父设宴款待士子，夫子可要一定赏脸光临啊！嘿嘿，莲儿的胭脂可是红艳诱人…啊哈哈”

“一定拜访贵府，一定拜访贵府。”听了这话张夫子喜笑颜开的直搓手就差揖了。

“哈哈”杨旭摇着折扇大笑着走进了书院。

差个半步的萧灵均刚好跟进来不偏不倚的听了后面的几句话。目送杨旭离开的张夫子也恰巧转过头，一打眼就看到跑的满面红光的萧灵均。“哼”了一声后，本来笑的满面菊花开的张夫子瞬间板起脸来，厌恶斥责的眼神毫无保留的丢过来。

“夫子，农桑节快乐……”萧灵均自知昨天闯了祸，现在在看到张夫子准备斥责他。赶紧把胡奶奶准备好炒豆子放在胡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学堂。

张夫子显然是被这么一大袋子东西给调起兴趣了。猪头肉、烧鸡、烤鹅桌子上摆了不少，而且都是用牛皮油纸好好包着的，这样一眼就能看出大致的形状。可像萧灵均这样送一黑布袋子的还真是独一份。愣神的功夫萧灵均已经跑了进去，看到这张夫子也不用顾及身段的问题了。借着好奇走上前打开袋子往里瞧了瞧，一股子刚炒好的豆香扑鼻而来。不死心又往里掏了一把，温热的豆子还有些烫手。

“岂有此理”张夫子把豆子往袋子里一丢满脸愠怒道。

萧灵均自然是没看到这一幕，他快步跑进学堂后，挑了一个靠后的席位坐了下来。翻出萧管家为他准备的文房四宝整整齐齐的摆放到桌子上。之前的“萧灵均”虽然常年卧于病床榻之间，但读书识字并未荒废。虽无大造诣却也能书能诵。融合了之前灵魂的他自然是把这些本事继承下来。

“哺刨兄，这瘟神怎地又来痴缠我俩？”

“入册兄，吾等二人需找这竖子理论理论。”

萧灵均一听声音就想起了这两个“老熟人”，刚才只顾着找座了还真没注意前面这俩人。听到他们说话赶紧抬起头看看这两位被自己“坑”惨了的队友。此时哺刨、入册两个人已经掐着腰站在他前面了。这俩人皆是二十上下的年纪，相貌平凡不说现在脸上多些擦伤。看着这两位头缠白纱布的造型，萧灵均还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二位兄台怎么称呼？因何对小可怒目而视啊？”虽如此但萧灵均依旧装出一副满脸无辜一脸诧异的表情。

“史哺刨”

“文入册”

屎不饱！闻如厕！想到这两个活宝的名萧灵均差点笑出声来。强忍着笑意拱了拱手认真说道：

“不饱、如厕，二位兄台好。”

“痨病兄，此次我兄弟二人来不为别的。只希望兄台能离我兄弟二人远些。我兄弟俩体弱以免感染了兄台身上的痨病。如痨病兄能听我兄弟二人一劝，在下不甚感激！”文入册说着话满脸认真的弯腰拱手长揖一礼。

“痨病兄，入册兄所言极是，想你痨病是否痊愈未曾可知。如此痴缠我兄弟二人，到头来汝与我二人同会为痨病至死，依圣贤所言汝所为岂不是为君子所不齿？”说着话史哺刨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了一番，说完也对萧灵均拱着手长揖一礼。

听了这俩个人的话萧灵均差点没气笑了。如果说他俩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这些话倒也正常，或者说他俩用委婉的语气传达这个意思也好理解。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糊涂话配上一本正经刚正不阿的语气就不伦不类了。

满脸无奈的萧灵均仔细看看他俩是不是装的，结果俩人真是满面虔诚一脸认真不是在做戏。不用说看到这多半猜到这俩人的脾性，就是那传说中不谙世事的迂儒书呆子。

“不饱兄，距离可为尺量那感激以何为量？如依兄台所言请问离几尺可为汝等的再造之恩？如厕兄，小可愚钝不知圣人何章所述以尺码论君子的？”萧灵均坐在那虚心的拱拱手一脸讨教的问。这小子也是坏，一本正经的难为书呆子。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离你多远能让你有再造之恩的感觉？

“这…这…”果然这对愚儒还真被萧灵均难住了，一时之间抓耳挠腮无言以对了。

萧灵均不去理会苦苦寻思的书呆子二人组，自顾自的继续收拾东西起来。“当、当”一阵击钟声响起本来三两成群的书生们赶紧找好座位坐好。这俩人也如释重负的抖了下衣袖，一脸气愤填胸的说些“岂有此理”“他日再做理会”的词后坐回到座位上。接着张学究拿着一本厚厚的《荀子》走了进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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