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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暗处的流水（第1页）

一个国家，是由各行各业、三教九流之人组成，华胥自然也不例外。而具备灵根、能够领受神恩、获得种种匪夷所思力量的人，就是人上之人，便是所谓的上人。在华胥，上人的地位很高，非常高，即便是一城富豪，在上人面前也得恭恭敬敬；风月楼掌柜李同文，在西运城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看见秦瑯，也得叫一声“爷”！

当这些人上之人将他们的手伸向下层之时，下人除了不安，也只能任由其摆布。

季常就是这样的上人。上人依灵根优劣分为一至五品，一品最高，五品最劣，而四品、五品更是被称为废品，因为这两者灵根过于孱弱，无法领受神恩，可即便是废品，那也是上人，季常就是一个五品上人。无法在上人之路上更上一层楼的他，选择了经营下等人的营生，上人的身份为他的事业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让他建立的煞虎帮迅速的发展了起来，成为了西运城最大的帮派，掌握着整个大半个西陵府百姓的命脉，就连那些世家轻易也不敢捋他的虎须。

只因为他的煞虎帮，是盐帮！

当然，他季某人的面子还没有大到掌控华胥全境的私盐，毕竟上人地位再怎么尊崇，碍了官府的道也会被一脚踩扁，这煞虎帮只是一个更大的帮派在西陵府的分支。饶是如此，也足够季常作威作福了。

“听说路淮安的儿子回来了，是真的吗？”季常成为上人之前是佃户之子，这一点是他的逆鳞之一，平时当面敢向他提起，或是背地里说被他听到，就会行踪不明，隔几天在西运城外的林子里被挖出来；也因此，季常最喜好附庸风雅，与人议事不到书房，偏偏要在百草丰茂的园子里，还要拿着他爱不释手的白玉茶碗，时不时呷上一口。

他站在亭子里，而他背对的亭子之外，站着的是白三落，这个三十多岁的人现在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服，恭敬的弯着腰，手腿看不到一点被打断过的痕迹。听到季常的问话，白三落连忙低下头答道：“对的，三爷，我亲耳听到的，他的确是路淮安之子！”

季常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又一手举杯，另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呵呵，这个路南行的出现还真是让我意外，别说风月楼查不出他身份的差错，连……看来他的身份是真的。不过风月楼说他出手阔绰，一个二品上人，又没有自己的产业，哪来这么多钱财？”

白三落试探的问：“您的意思是……”

季常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当然是圣帝秘藏！”

那可以说是在华胥家喻户晓的传说。上古时期，整个九华比起现在还要更加混乱，人们刀剑相向，御魂师更是杀戮无数，大地天空一片死寂的灰暗，那个时候的九华被称为九离，意即“无止尽的分离”。

乱世出英雄，在那个时候应运而生、终结乱世的英雄就是圣帝赫，传说他与一万个英魂立下契约，击杀了北方的王鬼、西方的皇兽、东方的邪龙、南方的魔神，建立起了难得的秩序，那个时候九离就变成了一个国家，名为九华的国家。

再伟大的帝国都会分崩离析，犹如伟大的人也终会死去，在圣帝赫死去之后，九华也分裂了，原因在于——圣帝赫没有留下一个子嗣。而九华分裂之后，到现在变成了四个国家——如果大西国也算是国家的话。因为是过于古老的传说，后世的学者对圣帝赫的存在抱有许多的疑问，其中最大的疑问无疑就是——

圣帝赫，真的跟一万个英魂定下了契约吗？

对于御魂师来说，并不是英魂越多就越强大，可即便如此，一万个英魂也远远超越人智的想象；百面能够与一百英魂弥合就已经被视为怪物，那么圣帝赫，真的还能够称之为人类吗？再加上其他的谜团，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御魂师中有一个故事流传——圣帝赫在死时留下了一个宝藏，由于他没有子嗣所以无人继承，在这个宝藏之中不仅有大量的钱财，还有着圣帝赫与一万英魂定下契约的方法这一终极秘藏。

当然，普通人知晓的也就只有前面的钱财这一点。

“圣帝秘藏，我是势在必得的。”茶碗中的茶水微微荡漾，显示出季常此刻心中的不平静，“路淮安死了，陈家灭了，我还以为圣帝秘藏再也无法寻觅了呢，没想到它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这是它、圣帝秘藏在呼唤着我啊！”

他大笑着，恍若疯狂。

白三落也喜笑颜开，仿佛在为自己的主人高兴：“恭喜三爷！三爷得了圣帝秘藏，必将一步登天、武功卓绝，成为圣帝赫那样的人物——不，是超越圣帝赫啊！”

季常转过身，神色间颇有感慨：“这些年苦了你了，白淼，你是我最忠诚的仆人。等到我成就至圣，也要让你享尽下人的荣华富贵。”

白三落慌忙跪下，头死死的抵在地上：“下人哪里当得起这份殊荣？下人必将为三爷驱使、以死相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激动，这份反应让季常很满意。

“那三爷，既然路南行已经出现，我们还要继续封锁白路村吗？”微微抬起头来，白三落问道。

季常冷笑一声：“哼，路南行出现了，我们的确是没必要封锁白路村让那个女娃露出马脚；但这是一个试探路南行的好机会，我要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路淮安之子到底有几分手段。最好让他知道我季常的手腕，自己老实臣服。”

“三爷高明！”白三落又一次将头低了下去，死死的抵在地上，将他眼中的一丝狠厉彻底掩盖。

这个时候，另一个仆人小跑进园子里：“老爷，潘少爷到了！”

季常大笑道：“哈哈哈，我这侄儿来得还挺快。白淼，你去陪陪你的老婆孩子吧，暂时不用回白路村了。”白三落低着头站起来：“多谢三爷。”然后就这么倒退着退出了园子。

离了园子，季常走入厅堂，坐在主座下首两旁椅子上的壮硕年轻人见他进来，站起来拱手道：“三叔！”季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小楼，不用跟你三叔客套了，坐！”

潘楼，是他结义的二哥潘飞云的儿子，他这二哥可不得了，不仅是上人，还是御魂师，一位破军级别的御魂师，更是西陵府云京骑督尉，前途无量。前几得到路南行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写信告知了他的大哥娄振岳，而他大哥让他二哥出手帮他一把。

所以潘飞云就把潘楼打发来了。现年二十七的潘楼不仅是一品上人，而且早就完成了学宫的学业、转山成功，现在是超凡顶峰的御魂师。作为这个国家的终极武力，有潘楼这个御魂师坐镇，季常就不用担心事情出现任何变化。

这变化，并不是来自路南行。

“小楼，有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两人坐下后，季常开口道。潘楼点了点头：“嗯，圣帝秘藏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父亲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他说让我向您询问即可。”

“好好，就让我来说吧。当年路淮安成为上人的时候，你的大伯就从他身上看出了不对，可是路淮安拒绝了我们的招揽，让我们没办法刺探他的虚实；等到他死后，我们的机会自然来了。”一边捋着胡须，季常一边缓缓道，“陈家的人一听到我们提到圣帝秘藏，立刻就自杀了，几乎一个不剩。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家的二女儿，在我们杀到她家的时候，她的确露了马脚，她带着一样东西跑了。”

“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想想，陈家如此的不惜生命，陈家二女儿也要抛弃家人带走的东西，如果说那不是圣帝秘藏里的东西，你觉得可能吗？”

“那，为什么不知道东西是什么？”

“陈家的二女儿抛弃了自己的家人，独独带着自己的女儿跑了，我们的人在追杀的时候杀死了她，但是她的女儿被救走了。我想，那是一位御魂师。”季常叹了口气，“如果那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御魂师的话，我们倒不用担心什么，但就怕，那个御魂师也是盯上了圣帝秘藏。之后我们就断了线索，只能派人去路淮安的宅子里盯着，这一盯就是十几年。”

“这些东西跟那个麻烦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季常一手拍在桌子上，“那个女娃子在几年前出现了，带着一个麻烦。那个麻烦就是——”

“白莲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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