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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袍人（第1页）

夏莽对大罗族人也不算太坏，每天两块没什么味道的干饼加上一点水，毕竟缺胳膊少腿的奴隶可不会有人要，病仄仄的奴隶也不值钱。就这样，大罗族人被夏莽驱赶着向东南方向前进。

那并不是夏莽部族所在的地方，或许族人们认为他们是要被卖给其他部族，但秦瑯可不这么认为，那天勾陈所说的话，牢牢的刻印在他心中。勾陈说他们是商品，但先不说什么人敢买一群密子，既然勾陈敢卖，就说明他确信大罗的高层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这样一来，大罗族人不是被卖出去做奴隶那么简单。

一想到这里，秦瑯便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但他什么也做不了，被关进一个大铁笼里，放置在马车上运送，一整天都有夏莽的骑手从每个角落盯着他，连解手都不放空。只是这样的屈辱，在前途未卜的忧虑面前也算不了什么了。

按照密宗的规矩，离开了密宗的密子要回来是千难万难，更别说去转山了，勾陈这个老货，肯定没有去圣山转山。那勾陈肯定是在别的圣山去转山了，然而大西国全境也就只有极西的一座圣山而已，莫非……

秦瑯细思恐极！就算他胆子也不小，也从没想过做这种事情。密宗只是不管部族间的争斗而已，如果被密宗知晓了勾陈干的事情，整个夏莽毫无疑问会被无数密使以雷霆之势抹杀，奴隶都没得做！这老贼怎会有如此胆量！而冒了这么巨大的风险，居然只是为了击败大罗？

想通了这之中的关节，等到勾陈又一次亲自前来查看大罗高层有没有异动的时候，秦瑯冷笑道：“勾陈长老真是好大的胆量，为了灭我大罗，居然选了这样一条道路。”

勾陈呵呵一笑：“久闻秦少族长是大罗的智者，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把事情理了个七七八八。”

“勾陈长老选的这条道看到的不过是一时之利，就不怕这是夏莽的取死之道吗？！”

“只要你们不在大西国，谁又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密宗也说不出半点不是来。”

真是个蠢货！秦瑯在心中暗骂，哪怕是勾陈这个夏莽族大长老，也就剩下这点小聪明了，他根本就不懂“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你就算自寻死路，也不要祸害了我大西国之根本啊！

秦瑯能够站在高处，俯瞰全局，是因为他生下来就聪敏异常，可其他人却没有他这样的大局观。大西国一百多个部族互相争斗不休，每个族长都想坐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又有谁甘愿屈居人下？大西无国——这“大西国”之名，不过也是其他国家对这西部荒地的蔑称而已，他们根本不承认哪一个部族为国家。就连超然于尘世的密宗自己都不愿意插手大西国的争斗，指望其他人具备如秦瑯一样的视野，却是痴心妄想。

大西国之根本什么的，勾陈不是不在乎，而是他根本想不到那么远，他连背后的人过河拆桥的可能都想不到，这就让秦瑯很想吐血了。

秦瑯也不想费口舌去给勾陈陈述利害，就算他跟华胥那些商人一样巧舌如簧也说不动一块木头，何况夏莽大罗世代结仇，就算是大罗要亡，也要拖着夏莽下水。

庞大的队伍又行进了半个月，才停驻下来，这里已经是接近大西国边缘的地方了；而且，是偏于南方的一段，与南边的弥罗国接壤。弥罗同大西国不同的，据说是一个很繁华的国家，而且弥罗足有两座圣山，其中一座便在偏向于与三国交界的边境的第三行省之中。秦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毕竟大西国的人在华胥看来都是蛮夷，夏莽更是蛮夷中的典范，华胥不可能把宝贵的圣山资源分给夏莽的；而且华胥的圣山都天高地远，符合条件的只有这座圣山了。

拉着铁笼的马车在茫茫戈壁滩上继续前进，秦瑯看见了勾陈，以及站在他对面的一群“买家”——那是一群骑在马上的黑袍人，虽然在大漠穿黑色的袍子有些蠢，但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没有半点不适；从头到脚牢牢包裹的黑色长袍看上去不仅有一种肃杀感，而且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在阳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他们腰间悬挂着如枝条般纤细弯曲的短剑，兜帽覆盖下的阴影中隐约可以看见如同仪式用品般古怪的青铜色面具。

秦瑯在这世上活了十六年，还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打扮，就算是密宗密使也不会这样。

“执事大人，您还满意吗？”勾陈谦恭的弯着腰，一点看不到之前击败宿敌后的那种志得意满。能够让夏莽部族的人明白礼节是什么，这个所谓的执事还蛮了不起嘛——秦瑯看着这一切，不无讥讽的想到。

那个执事兜帽微动，显然是在点头：“嗯，很不错，你带来的商品我很满意。”“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清脆动人，秦瑯却感觉到其中隐藏着令人心悸的阴翳，这一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执事大人满意就好。”勾陈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作了一团，一副殷勤讨好之色。接着他使了个眼色，赶车的夏莽人将马车全都赶到这群黑袍人队伍后面。秦瑯与秦铭父子隔着笼子眼神交会，秦瑯立刻读出了秦铭眼神的意思——不要开口。

同时，秦铭的嘴唇微动，做出“密使”二字的口型。

如果外面的执事，甚至所有黑袍人都是密使级别的存在，这么短的一段距离，不管你说话声音再小，都逃不过已经非人哉的密使之耳，那自然是不可能商议逃跑的事情。而这茫茫戈壁，又有高手环伺，要想逃匿，何止千难万难。但只要等到进了繁华之地，或是山林之间，就算是密使要找到一心躲藏的人也是困难重重。

“秦族长、秦少族长，马上就是永别了，不跟老朽道别吗？”勾陈在秦铭秦瑯面前倒是又摆出那副做派。秦铭没有回答，秦瑯冷笑道：“呵呵，我倒希望勾陈长老能够活下去，活久一点，我必亲手取你向上人头！”

“你也就只能说说大话了，小子，执事大人的手段可不是我能比的。”勾陈不以为意的转身走开了。下一刻，那个被他称作执事大人的人手中的短剑刺穿了他的心口。

勾陈惊骇欲绝，老脸都扭曲起来了：“执、执事大人，这是为何？！”执事拔出短剑从容的退后几步，清脆的声音阴翳的味道更加浓郁：“留着你这样的一个蠢货隐患可不小，不，留着你们这群蠢货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我我我我要杀了你们！”勾陈咆哮着，身上再次出现杨业的幻影。不仅仅是他，其他被黑袍人偷袭的长老也都出现了幻影——他们都是获得了英魂的密使？就算秦瑯再傻，也不会这么认为。也只有夏莽这群傻老头，才会看不出不对的地方吧。

毕竟，他们身上出现的，全都是杨业的幻影。

幻影还没有完全覆盖在勾陈的身上，他的咆哮突兀的化作了惨叫。秦瑯直接贴在笼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勾陈和其他夏莽长老身上的幻影化作了给人缥缈感觉的青蓝色火焰，并没有点燃什么，但伴随着它们越发活跃的跳动，这群人肉眼可见的干枯起来，最后倒在地上，空洞洞的眼眶已经没有了眼球，却仿佛透着不解与恐惧。

而那些青蓝色的火焰，漂浮着涌入执事拿出的一颗珠子里：“没想到还真的有人傻到相信不转山就可以获得英魂，以为圣解石的力量是那么好用的吗？”

勾陈的确是短视，可秦瑯没想到，世界上有人能够短视到这种程度——这根本不是短视，这是瞎啊！估计这个执事从最开始就打算将勾陈他们杀人灭口了。夏莽死再多的人对于秦瑯来说都无关紧要，让他目呲欲裂的是，那个执事拿着圣解石，走向了营地所在的方向；没过多久，青光满天！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啊！”秦瑯疯狂的撞击着铁笼。他感到胸口说不出的烦闷，为自己的智力自豪的他，此时恨不得自己是个傻子，才不会想象出那些熟悉的人们的脸庞，就在那个地方，被青色火焰烧却成凄惨的模样。

然而黑袍人们就端坐在马上，一点不为所动；秦铭等人都是眼中满是痛苦，面无表情，不像秦瑯一样血气上涌。

“小朋友，你可真是聒噪啊。”执事从营地方向返回，走到了咆哮的秦瑯牢笼前，语气中满是讥讽，“听说你是大西国少见的智者，没想到也是一副蛮夷的模样。我说一个你这样的蛮夷都懂得的道理吧——没有能力握住自己拥有的东西的人，就只能一直的失去；而你要明白的，就是你没有能力这个事实。”

一股无形的冲击力如同铁锤一样敲击在秦瑯头上，将他砸得头晕眼花，很快就两眼发黑，失去了意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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