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文学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找回名字(第1页)

“四川省文联主席李致作品集(全5册)(..)”!

找回名字

若干年来,许多同志以官衔称我。我很想找回自己的名字。

我当然有名字,正名叫李国煇,“煇”字在汉字简化时已被作为异体字归并为“辉”。这是父亲按李家的名序为我取的。曾祖父辈给他们的子孙后代定了辈分名序:道尧国治,家庆泽长,勤修德业,世守书香。我祖父叫李道河,我父亲叫李尧枚,我就叫李国煇。从小到读高中,这个名字用了十七年。

我还有字和号。号叫耀庭,光耀门庭之意。原来的大家庭已衰落,父亲为我取这个号反映了他的愿望。字叫芝荪。芝,是灵芝,瑞草也;荪,亦古书上的香草。大概是希望成为瑞草、香草,才可能光耀门庭。我很小时父亲就逝世,只有我母亲知道我的字和号;因为没有人使用,似乎与我没有关系。

我小时很淘气,蛮不讲理,人称“五横牛”。

我还有个贱名,曾困扰我一段时期。鲁迅早就说过:“中国有许多妖魔鬼怪,专喜欢杀害有出息的人,尤其是孩子;要下贱,他们才放手,安心。”我是否有出息,当时很难说。但母亲生四个女儿,好不容易才生了我这个儿子;物以稀为贵,当然要倍加保护,包括取贱名了。如果像鲁迅的师父那样给他取个法名叫“长庚”,或是像一般百姓家那样取个“狗娃”之类的名字,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不知是哪一位长辈,异想天开,居然给我取了“五丫头”这个贱名,害得我遭到小伙伴的嘲笑。要是当时就知道男女平等,妇女是“半边天”的理论,也就无所谓了,但我不知道。我十分反感、坚决抵制这个女孩子的名字:不管谁这样叫我,一律不答应。人世间总有许多事料想不到:有一次成都市检阅童子军,我们学校的队伍排列整齐,举校旗,敲洋鼓、吹洋号,神气十足地在大街上走“齐步”。没想到我被一位爱看热闹的叔祖母发现,她兴高采烈地指着我大喊:“五丫头!”同学们莫名其妙,不知是在叫谁。我一看大事不好,强作镇静,挺胸昂头,目中无人,才逃避了这场灾难,没有被同学发现。这时我已经上初中了。

也是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在课堂上胡乱给我取歪名,引起同学哄堂大笑。我认为这是人身侮辱,绝不能容忍,挥拳示意要“武力解决”,他也表示应战。课间休息,我们来到邻近的空地。同学中不但没有“维和部队”,反而都是像阿Q似的看客,怂恿我们决一雌雄。我俩高矮相差不多,势均力敌;但我拥有维护自己人格的正义,打得非常勇猛,直到上课铃响才住手。我被打出鼻血,他的头上肿起了包。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正规“武斗”,至今还记得其中的细节。

我还有一个洋名,叫Peter,是我的四爸巴金给我取的。一般人都没有用这个洋名叫我,只有一个年轻的姑姑,她讲时髦(当时叫摩登),喜欢打扮,走“电影路”(类似时装模特儿的猫步),常在大庭广众之中,用四川话高声大叫:“彼得!”但我很少答应。直到半个世纪过去,重读克鲁泡特金的《我的自传》,发现克鲁泡特金的名字叫Peter,才意识到巴老给我取这个名字的含意,他希望我长大以后,能成关心劳苦大众的革命者。

由正名还派生出另一个谐名,叫李国飞。我十二岁时四爸回成都,住在家中,他目睹我每天放学之后,总在外面玩,不肯回家,便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干脆叫李国飞吧!”我在一篇散文中回忆过,当时我不知道四爸这是在批评我,反而认为如果真的飞起来,那才好玩哩!

以上,都是长辈给我取的名字,不算少吧。

十五岁起我开始学习写作,在成都、重庆、自贡等地的报刊上发表。我信手拈来,为自己取了不少笔名。诸如屈侬、横牛、下迹、夏吸、柏西、李河、冯钦之类,有十几、二十个吧。这些随意取的笔名,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却害得我在“肃胡”和“文革”中交待不清。我十分后悔不该附庸风雅,摩仿文人学士,自投罗网。然而悔之晚矣。

读中学期间我开始接受进步思想,不满国民党的黑暗统治,1945年参加了地下党领导的学生组织破晓社。正如社歌里的两句话:“我们从梦想走向实践,又在实践中学习。”当时我们的梦想可多了!我们向往着一个“光明世界”,没有剥削和压迫,所有的人亲如一家。因为崇拜屈原,破晓社成员一律姓屈,我取名屈侬(后改为屈致)。这体现了我们当时的纯真,在后来的实际斗争中,破晓社绝大部分成员先后加入地下社和地下党,至今没有一个人堕落或变质。目前所有成员都已离退休,经常互相鼓励保持晚节,注意身体健康。

1946年底,我因为参加抗议美军暴行的运动,被国民党特务注意,又被学校暗中开除。客观条件迫使我改名。另取一个什么名字呢?经过反思,我感到自己经常感情用事,不懂斗争策略,脱离群众,需要理智。用其谐音,改名为李致。我喜欢这个名字,它将伴我终身。

1949年初,老张(实为地下党成都市委书记洪德铭)在重庆市沙坪坝找到我,指定我为川康特委川西派遣组沙磁区工作组成员。为避免敌人破坏,实行易名单线联系,党内称我为小陈。

解放后到“文革”前,我一直在共青团系统工作。在耀邦同志的影响下,共青团保持一个好传统:同志之间不用官称,一律直呼其名。如表尊重,便在名字后加“同志”二字。粉碎“四人帮”以后我在出版社工作,称呼也比较随意。我和出版社同事的一批孩子的关系很好。有一天他们自办学校玩,有学生有老师,但没有校长。正好我路过,他们一致“拥戴”我当“校长”,而且不管我是否接受,就叫我校长;甚至一些父母也跟着孩子叫校长。不少人感到奇怪,问我究竟是哪一个学校的校长?我觉得很亲切也很有趣。可是以后到了政府部门,便被官称了,我常常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是在叫我。但政府部门允许官称,我也没有办法。再以后到了党委部门。中央早发过通知:党内一律称同志,不以职务官称。我为此感到高兴。可是除了我主管的处室以外,仍不能摆脱官称。我不断作出解释,别人却以为我在谦虚,还有人误以为我对他有意见。打电话也遇到困难。我自报名字,对方常不认识。有一次有急事要与一位书记通话,说名字总机不转。无可奈何之际,只好自报官衔,才把事办成。这时一身发热,我相信一定从脸红到脚心。收信也常出差错,李致被写为李智、李治、李贽、李志、李直等,既当过唐朝皇帝,又做过古代文人。究其原因,皆为平常被官称所致。年过花甲,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被一个群众团体选为主席。我想,这一下可以彻底摆脱官称了。谁知仍有人官称,位高竟至主席。局长、部长也就算了,主席是能随便当的么?显然忘掉“文革”的惨痛教训了。这些同志对我出自尊敬,我也尊敬他们。但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感情。

都是常人,直呼其名最好。

1998年10月16日

附记

我七十岁时,不少人称我为李老。比我大15岁马识途老人,认535为我这个在他心目中的“手舞足蹈”的少年,不能被称李老;为表尊重,可叫致公。从此,马老和文艺界一些朋友,称我为致公。

我离休后,曾居住在金杏苑小区。邻居对我的称谓五花八门:知道我过去职务的,冠以官称、或称李老师;保安叫我老革命;婆婆们和打工的叫我李爷爷;淸洁工“三朵金花”称我为老太爷;有些幼儿起初叫我爷爷,我宣布已有重孙后,他们又改叫祖祖。我认为,作为普通公民,叫个大爷,就很好了!

2017年6月28日

最强上门女婿  在超神学院的那些年  明风八万里  周正  飘动的导游旗  宅女的秘密  李绩传  孟胜乐  某魔法的霍格沃茨  孤竹王  两界球王  都市至尊狂少  我的重返人生  奶妈要逆天啊!  孙岩  主角的自我修养  元武师傅  30岁中年女人的创业日记  权力游戏:简明春秋战国史(套装共2册)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强者  

热门小说推荐
觉醒-仿如昨日

觉醒-仿如昨日

我当时生无所恋,回到了山谷。有一次在雨中练刀,忽然被一道雷电打中,然后,就变成了这样,有生无灭,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我也算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支人体避雷针了。淡淡的语调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一个中国人在日本觉醒的故事本书第一第二章是过渡章节,如果你是第一次看这本书的话请忍痛看下去。如果看到第十章你还是看不下去的话。那我很抱歉地告诉你,这本书也许真的不适合你。但请不要骂我哈日或汉,因为两者的技术含量太高,兄弟我担当不起。如果你骂了,那表示你没有看懂这本书。...

穿越寻侠记

穿越寻侠记

未来时空,第一宇宙的绝顶高手白胜钱青健等人终于发现,只有真正的仁侠才能将河洛神功练至宇宙之上的境界。而他们这几个被称为大侠的天之骄子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所以他们决定寻找一个真正的仁侠来实现这个理想。他们联手神圣和宇宙中顶尖的科学家,共同制作了一个寻侠系统,并千挑万选了一个最具侠义潜质的志愿者,搞了一次定向的穿越,计划穿到大唐...

穿书后我成了男主的心尖宠

穿书后我成了男主的心尖宠

穿书,年代,1v1,发家致富,爽文孤儿院出身的美食爱好家俞渝意外穿书成了年代文中男主霍南的炮灰前妻。年轻,貌美如花,还有不少家中每月寄来的补品和粮票,就是身子单薄了点,会英年早死病逝。我去,活着不香,现在改善还来得及吗?顺带关心下男主日常。后来,她们结了婚,俞渝我不要孩子,生孩子会早死!霍南望着她微微挺起的小腹,哭笑不得头次听说这么诅咒自己的,又不能退货的那种。几月后。瓜熟落地,她还活着,只是那床头的几个奶娃娃确定是她生的吗?欲哭无泪!万万没想到,不仅没早死,还和霍大佬白首到头,儿孙满堂。...

无敌后的我拥有了聊天群

无敌后的我拥有了聊天群

感谢牧荒巨佬送的功法!砰砰砰!群主陈风。金刚叩魔拳法真的好用啊,一拳一个小饕餮。怂怂的银河之力。圣王牧荒,牧哥你要的火种我发给你了。肖炎。牧荒坐在自家小院里看着群里的各位,露出了笑容,直到叮,牧荒的管家婆加入群聊。叮,牧荒的小徒弟加入群聊。(剧情时间线以本书为准)...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