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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快要正午的太阳直直射在了梁柯的脸上,他的意识才慢慢复苏。梁柯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眼缝,下一秒便被视线上方巨大的脸吓得“嗷”一嗓子嚎了出去
袁小二蹲在沙发旁,抬眼笑眯眯看着瞬间坐起的梁柯:“哟,精神这么好。”
梁柯顶着鸡窝头重启一分钟,紧接着一个靠枕砸了过去:“进人家要敲门,鬼吓人真的能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靠枕穿过袁小二的身体砸在了昨夜随手放的啤酒瓶上,麦黄色的啤酒在清脆的玻璃声中欢快地淌了一地,房间里只剩下梁柯欲哭无泪的嚎叫。
“哦,忘了告诉你,我觉得那具壳不够帅,返场加工去了,最近我都是游魂状态。”
梁柯慢吞吞收拾着地板上的狼藉,对袁小二换壳的事儿大感新奇:“怎么?这还能换?”
“哦,一般做到我这个位置可以,你也知道,领导特权嘛。”
梁柯的地擦地更使劲儿了。
看梁柯吃瘪,是袁小二乐趣之一,袁小二知道,梁柯这个人看着老老实实,也是一肚子小九九,是是非非算得清清楚楚,别人对他好,他记着,他日变着法儿也要还上,倘若哪里得罪了他,今天笑眯眯,明日里你走夜路可得小心,冷不丁他就得蹿出来咬你一口,这口一天两天没还上,终日都得提心吊胆。可偏巧这袁小二就是个脸厚耍贱的货,二人虽相处时间不长,但梁柯暗戳戳地报复让袁小二越吃瘪越过瘾,梁柯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吓,这几天梁柯加班加点实在有些太累,这才让袁小二有了可趁之机,一连气了他两天,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梁柯怎么报复。
梁柯自知当下不是对手,识趣地闭了嘴,擦了地板,用清水草草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
“我去买个早点,安分点,别翻我东西。”
梁柯头也不回地穿鞋开门,袁小二煽煽地收回了已经飘进梁柯卧室的一只脚。
随着梁柯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渐渐消失,袁小二嬉皮笑脸的神色也慢慢收了回去。
“刘筱筱,出来。”
袁小二声音不大,当下却蒙着一层不近人情的冷清,连窗外枝桠上的麻雀也立刻收了声音。袁小二直直地站在客厅正中心,房间不见任何动静。两三分钟的功夫,袁小二周身开始散发出隐隐的红光。
“亡魂刘筱筱,速速现身!”
一时间,橱柜上的小楼房开始轻微晃动,一阵湿哒哒水滴落地的声响从角落传来,小鬼头现了形,犹犹豫豫地站在了袁小二五步开外的位置。
袁小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全然不是对着梁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刘筱筱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悄咪咪地又向后推了一步。
“怕什么?”
刘筱筱几乎将自己贴在了墙上,她害怕直视袁小二,却连赶紧逃开的想法也不敢起。
“你身上的东西,是。红色,红色的…像气一样的东西,跟别人的不一样。”
袁小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英年早逝的小鬼头:“那别人的又是什么?”
“嗯…。每个人身上都有东西”,刘筱筱用手指了指橱柜上的房子,“住在那儿的人都是黑色的气,以前妈妈她们是白色的,你的是红色的,梁柯是蓝色的,不过很淡。”
“你从小就能看见?”
刘筱筱乖乖地点了点头:“以前模模糊糊的,现在越来越清楚了。”
“以前,我每次给妈妈说,妈妈都会特别害怕,还会大声骂我,后来我才知道,只有我能看见,白色的代表活着的人,黑色的代表死去的人。”
“你看到的东西叫魂火。”
袁小二说着话,刘筱筱感觉周身的压力小了许多。她大着胆子抬眼看袁小二,这个人虽然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不再那么面目可憎。放松下来的刘筱筱又露出了仍未消散殆尽的孩童的纯真,好奇地问袁小二,“哥哥,你是谁?”
袁小二想了想:“按制度,你应该叫我,白无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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