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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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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远远的，跑来一袭紫色的身影。来得很急，猛地扑入怀中，一瞬间的后冲力让姬子虚几乎站立不稳。反手轻轻拥住，唇角微提，他声音温和：“岚，来了？”“子虚，这么久不见你了，我好想你~”女孩满足地蹭了蹭他温暖的怀抱，声音绵软，透着撒娇的意味，甜丝丝的诱人。“半月后就是辟神之礼，你的祭灵舞预备得如何了？”他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温声关怀道，“近些日子你跟着你娣雅，学到了不少吧？”“唔，”她似有些郁闷，自他怀中抬起头来，“娣雅近些日子一直和司魂、司仪、司宇他们在调取碎星神源的力量修复守族结界的裂缝，说是最近结界的状态一直很不稳定，当初‘血羽之劫’——”话刚脱口，她就后悔了，有些慌乱地挣脱，焦急道：“子虚，我……”“没事的，”姬子虚温和地笑笑，六七岁的少年面庞，却带着令人安心的镇静与成熟，他重新将她拥回怀中，“当年的事，我早已经释怀了，你不必为此道歉的。”“嗯。”乖巧地应了一声，姬岚软糯的声音就像羽毛般轻轻巧巧地划在心尖，“子虚，我有东西给你。”“哦？是什么？”姬子虚勾唇，“岚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跟我来！”她抬首，俏皮地笑笑，执起他的手就飞快地跑了起来。姬子虚任她动，有些无奈，却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

跑了片刻，渐渐远离了族中大片的建筑物，风景逐渐变换。流转着阳光的万年浮生树前，姬岚止住步子，笑意盈盈：“到了哦。”“万年浮生树？”姬子虚有些意外，“你来这里，难不成是得到了一个小空间？”

万年浮生树，藉由阳光中最纯粹的纯炽日精而生，有着独特的沟通、创造空间的力量，千万年的时间，让其以树身为媒介，创造了无数的小空间。这些空间的归属方式，也很有趣。浮生树的叶子每片都完美得如同上佳的艺术品一般，异常精致。而每片自然掉落的叶子，都有可能是一个空间的开启钥匙，故而异常珍贵，每一片被及时发现并上交的掉落的叶子都被专门收藏在玖珪境中小心珍藏。叶子掉落的时间是不定的，要遇上的概率小得可怜，且又无法保证得到的叶子能恰好地开启一个小空间。所以，万年浮生树这里向来冷清得很。

“我之前无意中来到这里，正好得到了一片浮生叶，没想到，真的是一个成熟的独立空间呢。”姬岚笑得眉眼弯弯，眉梢眼角都是少女毫无掩饰的喜悦，“子虚，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就在里面哦。”“很期待岚给我准备的究竟是什么礼物呢。”姬子虚轻笑，本就生得极好的面容，一笑愈发夺目，晃得人心神摇曳。从袖中取出一片纹路细致的金属般光泽的银色的浮生叶，姬岚催动灵力，将其送往树干的方向。当叶子溶入树干中时，小范围内的空间开始波动扭曲，最终形成了一个银色流动的漩涡。“一起进去吧？”姬岚自然地牵过他的手。“好。”看着她的笑靥，姬子虚回握住她，提步一同进入空间漩涡。

“……”一进入小空间，看到眼前之景，姬子虚难得地怔住了。身为族中地位尊崇的圣子，生来就被确立为圣子的他自小就有特权进入很多特殊的地方，自然也见过无数或奇丽或壮美或特殊的景色，但，眼前之景，却是他，前所未见。

入目是一片花海，一直朝着远方延伸而去，似看不见尽头一般，无边无际。他们身处花海的中心，周围摇曳着无数华美的冰茉莉。一片纯净无暇的冰蓝色，美丽得令人窒息。朵朵冰茉莉盛放着它们最美的姿态，一片纯色的蓝，又带着水晶般独特的透明晶莹。

“子虚，你可要看好了。”姬岚看着他怔怔的神态，笑得娇俏，轻踮着步子就跃入了花海之中。

她的身影浮在花海上。一袭堇紫色的长裙，映衬着这片纯净的冰蓝，美好得令人心颤。她微微低首，双手提起裙角。忽然间，寂静的空间里回响起悠扬高亢的乐声。伴随着音乐，她的身形迅速地变换起来，一举手，一投足，回身，下腰，延展，收足，抬臂，腾身，倒跃，每个动都带着无以伦比的美感，无一不彰显着舞者高超娴熟的舞技。音乐，舞蹈，足以赏心悦目。然而，原本平静的花海因着这舞，似也不平静起来。无数的幽岚闪蝶自冰茉莉中翩飞而出，略泛银色的翅翼扑闪，洒下青金色的翼粉，顿时冰蓝色的冰茉莉变成了一半的金色，一半的银色，彼此交杂，璀璨夺目。她的舞仍在继续，不断飞出的闪蝶纷纷聚在她的周围，随着她的舞姿一同变换。直至最后一个动，她收束手势，自半空中缓缓落地，而依旧停留在空中的闪蝶则凝汇成了七个巨大的字样：“贺子虚生辰之日。”

“呼～”轻轻吐出一口气，姬岚小步跑到他身边，眼睛亮亮的，一脸期待地看向他，“子虚，如何，可还喜欢么？”然而，他却是全然怔在原地。“子虚？”她有些不知所措，“是我——”她正慌乱着，却不料被他一把抱入怀中。“岚。”他低声。“我在。”“岚，岚，岚……”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他喃喃低语，搂着她的手臂愈发收紧，声音脆弱无助得就像林间迷路的小鹿。“我在呢，子虚，我一直都在。”感受到他此刻的脆弱，姬岚反手紧紧抱住他，心疼得一塌糊涂。

花海上。

两人并肩躺着。

“岚，”姬子虚轻声开口，似在感慨，“我真的很庆幸，能够遇见你。还记得么，你我初次相见时，你才蒙智，刚刚化为孩童身形，祖渊带着我见你，你一见到我就上来抱住我和我说：‘如果心里疼的话就哭出来吧，不然伤口永远也不会好。’那是我被册为圣子后，第一次敢有人这么和我说话。那时候我就觉得，一眼就看到我心伤的你，是与众不同的。后来才从祖渊的口中得知，知道这一代出了我这个圣子外，居然还秘密地出了一个圣女。”略微顿了顿，他继续：“我看过《姬典》，上面说，圣子圣女每代都是很罕见的，他们的子裔，往往都会拥有远超寻常族人的天赋。所以，等我们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然而并没有得到回答。“岚？”“……”他低首。身旁，女孩呼吸浅浅，长长的睫翼垂下，乖巧得像一只小猫。“羽蝶之舞，兼之流夏素花之术，怕是累坏了吧。”想着方才她所表演的一切，他半起上身，在她的眉心轻轻落下一个吻：“岚，我很喜欢，谢谢。”

天霄阁。

姬清沐立在高台之上，俯瞰风景。“清沐，你这微渊的天赋，着实惊人，”说话声自身后传来，是一身赭色长衫的老者，“即便是为天生圣子，他的潜力也不可估量，和姬岚那孩子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神眷之子啊。”“子虚这孩子，”姬清沐轻叹了口气，“过慧，然心上暗伤，难愈。”“这不就是你安排他与姬岚共处的缘由么，”姬源了然地笑笑，“我听说自从他和姬岚在一起后，性子开朗了许多，不再每天关在琅環楼里阅书，和族中的子弟也多了些来往。”“多亏姬堇和我提了这个想法，”姬清沐颇为感慨，“子虚这孩子，确是因姬岚，变了许多。”“他们二人，若不出意外，”姬源微笑，“以后，自当是共缔久音的。仪者阁里的其他几人，怕也都是如此想的。”微顿了顿，他复开口道：“天生圣子，天生圣女，族中历代，每代能有一个就已相当罕见了，更何况是一代成双，说这不是碎星、裂阳二神赐定的姻缘，我都不信。说来要达到那个境界的几个先决条件，他们二人，怕是我族有史以来，最符合的了。”“那个境界？”姬清沐不由好笑，“共同继承碎星、裂阳二神的神位么？难道你忘了，只继承了碎星神一脉力量的我们，是绝对做不到的，同理，那一族也是。要继承碎星、裂阳二神的神位与力量，必须来自两方力量的双方真心相爱，并且，共同通过神之试炼。先决条件除了是神选的天生圣子、圣女外，还要是阴阳两方力量的子裔，早已和尹氏一族断绝交往的我族，怎么可能得到裂阳神的眷顾？”“……”姬源一时无言，良久，才幽幽道，“我当年不喜和你来往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你这嘴，什么时候能稍微甜一点？”“会说甜言蜜语的你，到现在不还是孤家寡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姬清沐悠悠瞟了他一眼，“好歹我有个微渊，还挺争气的是个圣子。”“……”姬源表示他不想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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