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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伤口（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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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theresa踩着训练有素的脚步来到芷风跟前，芷风想起妈妈凌乱但有序但总是无法预测的脚步；theresa的每一步是可以预测的，但不可模拟的，她玫瑰一样，迎面带来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芬芳。但芷风知道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但芷风知道事实已经是一样了。

theresa很直接地打招呼：“hi，是蒋芷风同学吧？真人果然比上镜还要漂亮，方百强真没看错人啊。”

芷风无法从容于theresa的老到与从容，她不自觉地盯着她的还很平坦的腹部，theresa遁着芷风的眼光也看看自己的腹部，很随意地笑出还是那种别人无法模拟的雍容与风情：“唧，连眼神也这般楚楚动人，实在太让男人怜惜太让女人妒忌了。”

芷风真对她的若无其事佩服到了极点，她是如何做得到，对自己的最大痛处被别人窥探时毫不在意毫不心虚的？那种自然，自然得她根本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象过已经怀孕了一样！是怎么才能炼就的？芷风在琢磨。

theresa见她不语，继续说：“我真诚地，为上次那件事，替我女儿向你道歉。伤口好点了吗？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不！”芷风往后退了一步，对陆芷遥的那种愤恨马上抖了出来：“算吧，这事，也与你无关。没什么其他事，我要走了。”

theresa问：“不过有一件事，是跟你和我都有关的，得商量商量。这么匆忙着去哪？”

“跟我和你有关？但现在我得陪妈妈去医院看病。失陪了。”

theresa对这个小女孩很有好感，因为她的美貌她的窘迫与她的冷静，她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芷风对theresa也抱一种奇怪的，好感，因为theresa在她面前并没有高高在上，虽然她们的位置相差悬殊，但仿佛就因为芷风知道了theresa的秘密，这距离就变成了可望可及。

theresa说：“我在香港的郦纱美容院很出名的，现在迁到名城，想让你来当郦纱美容院的形象代言人，炒一翻。”

芷风一听炒两字，一阵反感：“我想我帮不了您了，您找陆芷遥吧。”

theresa一听，乐了：“蒋芷风，想做大事，得对事别对人。芷遥是我女儿，也长得足够漂亮的了，但我还是诚意邀请你做我们美容院的代言人，那是因为你的气质难求，最符合我的眼光与要求。”

“可我不想总让人利用我的外表。我有自己理想的。”芷风冷淡地回应。

theresa循循善诱：“就算你的内在有多出色，给人的第一印象，始终就只是美！这情况跟我一样，即便我天生多有生意头脑和理想，人家始终认定，我只是陆鸣阳的一只花瓶。”

“那又能怎么样？”

“那反正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先好好利用外表打响自己的名声与品牌？一个人有名气有地位，再去做理想中你认为最有内涵的事业，到时候就容易多了。”

芷风虽然觉得在理，但对theresa使用的字眼感觉还是刺耳：“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人！跟方百强一样，你还不是想利用我贫困大学生的身份来宣传吗？”

theresa的直接坦白让芷风错愕：“没错，我是利用你，来打响我们美容院的内地知名度；但同时，你也可以利用我来捧红你，可以利用我们美容院让你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获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

芷风的直接坦白被她引导了：“道理我是明白，不过，一听到你跟方百强讲利用这个词，我觉得，很难听，很难接受。”

theresa笑了，非常温柔地说：“小妹妹，其实我是真心欣赏你的气质和美貌，而我所欣赏的气质是从内心渗透出来，可遇不可求，你就答应我吧。我是诚意的。”

芷风听了心里暗喜，theresa却顿一顿笑了笑接着说：“我这样子说，你是不是觉得顺耳了许多？其实，跟前面那一句还不是一样？是不？”

芷风马上觉得受了捉弄，却一下子开窍了，虚晃了一句：“医生要下班了，妈妈在等我。失陪。”

theresa成竹在胸了，在身后慢悠悠地说：“不要总是认为，利用，是多么丑恶的事。很多时候，利用，是善意的无伤害的。只要，不要将利用的功利和目的光天化日之下给人看让人剖析，这利用，会造就两边美丽的景致。也就是你们内地经常说的─双赢！你好好先考虑考虑。”

芷风听完之后就走了。她其实听得很认真，一字一句的，把这句话记得很清楚。

那两回记者发布会的利用，方百强炒百强地产，的确更炒了自己，她一下子被炒得沸沸腾腾，受尽指指点点与非议、也受着方俊亨田筱川的无限关怀与怜惜，更受着来自各方怀不同心态的翘首以待，关注她的私生活她的成长经历后续报道，也受到方百强两万元的奖励，也受到妈妈病情明显好转的鼓励。

被利用，与其说是一种遭遇，不如说，等同于一种机遇。

是啊，执什么着呢？到头来，方百强只是锦上添了点花花，而她蒋芷风，有可能从此，是改变了人生。谁才是利用的大赢家？

芷风看着前方车水马龙的宽敞道路，几乎所有人的路，是用车开过的；而她蒋芷风是用脚走过的。她这一刻仿佛看清了种种利用背后，藏着种种可以扭转的乾坤！

芷风习惯性地摸一摸胸前的古玉挂件，也摸一摸生痛伤口，心里升腾着一种狠狠地希望。

任何一种带点蓬勃的希望，都会在百强公司一冒头便被钳制的。这儿有最长的工时间，最苛刻的制度最严格的主管、有阴险势利的吴秘书和聒噪的孙丽红！一叠过期无效的室内建筑平面图纸散落在地上。看着那让人抑郁的晒出来的蓝色，芷风前额的伤口还包着，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销售部主管孙丽红扔过来一叠图纸鄙薄地嚷嚷：“大学生！光长得漂亮能当饭吃？这个对我可不起用！”

这个说起话来唇枪舌剑的女人，有一双犀利的小眼睛，一直在芷风身上上下搜刮，那气愤仿佛要把芷风吃掉：“你怎么这么笨！”似乎很能熬苦的手指朝桌面上另一叠蓝图一阵乱戮：“看见没？修改图四才是正稿！你那是修改图三！废了！算一个通宵有屁用！”

芷风不说话，死死地咬着嘴唇不任何辩驳。这倒是让主管十分意外，她的泼辣是用来对付泼辣的，当对方一言不发，她的唇枪舌剑便没了着落。芷风不知道孙丽红是真的弄错了，还是故意害她的，孙丽红昨天让她拿图纸的时候，桌面上分明就只有修改三这一份，根本没有修改四的存在。孙丽红当时还说她伤口没好，就粗略估算一下，精细数字找工程部的人上机再逐一算。

“你有什么好解释！”孙丽红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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