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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漘带卫瑾去的地方在山腰的另一侧,两人停在一个长满绿苔杂草的山壁前,周围满是嶙峋怪石,乍一看就算是未被开采出来荒地。
山壁其貌不扬,卫瑾不知道顾漘带他来此有何用意,不过他没有多问,既是能得顾漘青睐的地方,那么定是有特别之处。
果见顾漘将双手贴在了一块石头上,缓缓凝注内力,应是在触动某个机关。片刻后,眼前的半块山壁徐徐遁入两侧,敞开的石门后漏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洞内漆黑一片,因隐于山石内终年不见阳光,脚下踩过之地尽是潮湿的青苔,湿滑泥泞,让人不得不放慢脚步。两个人大约并肩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行过几个岔路,绕过几个拐角,眼前忽现一束光亮,霎时豁然开朗。
迷宫般的石洞尽头是一片藕紫色的花田,花海正中有一汪地热泉,热汽升腾。
顾漘道:“到了。”
卫瑾问:“这里是?”
顾漘答:“药谷的密地。”
眼前花海绵延,风吹摇曳,如无声海浪,一望无际。
“这是霏霞花。”顾漘拉着他步入花海。
“葳蕤雰霏,如雾烟霞。”卫瑾道:“花如其名,很美。”
顾漘道:“据说很久以前药谷还有一个名字,便是叫做霏霞谷。”
卫瑾问:“以此花为名?”
“嗯。”顾漘道:“只是后来这片霏霞花田被封为密地,外人不可得见,这个名字也就渐渐被人淡忘了。”
卫瑾纳闷,“为何要将此处封起来?”
“我也不知。”顾漘摇头,“大抵是前几辈师尊的秘密吧。”
两人走了一小段距离,顾漘对他道:“回头看看。”
卫瑾好奇回头,只见身后高不可攀的石壁上长满珍奇草药,赤紫青黄黑白六色灵芝具齐,斑斓瑰丽。
“我猜大概是怕外人来偷药,所以才将此处封住。”卫瑾玩笑道。
顾漘笑笑,“又不正经。”
卫瑾也跟着他笑。
鼻间是淡淡花香,混杂着沁雅药香,脚底如踏云端,柔絮绵绵。
顾漘带他走到地热泉边,流水声潺潺悦耳,水汽氤氲的湖面上浮着几片落花。
“这是药泉。”顾漘道:“也是补血益气的圣地,疗伤亦佳。”
两人一个流了半身血,一个换了半身血,身体都有损伤,如今不能碰水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此处用来调养气血,最是适合。
顾漘替他解去腰带,褪下外袍,轻解罗衫后一同下了水。
药泉的水引自山壁泉眼,经由深处珍贵药材浸泡,药性温和,能瞬间歇下身体上的疲惫,甚至有几分朦朦睡意。
顾漘绕到卫瑾背后,取下他头顶发带,用青玉梳轻柔梳着那顺如绸缎的青丝,温声道:“今日是七月十三,该为你束冠。”
言罢,将一只白玉簪插在了他的发顶。
七月十三,是卫瑾的生辰。
卫瑾闻言一愣,往年他从不过生辰,自己倒是不记得了。
“为何从不过生辰?”顾漘纳闷,按理说,皇家应当是最注重这些礼节的。
“大概是觉得没意思。”卫瑾耸耸肩,“也没意义。”
以前在宫中,皇后总会为他大肆操办生辰宴,却也无非是年年大同小异的歌舞珍馐,还得假笑着敷衍一群人客套的道贺,最是无聊,在他看来那根本不算是生辰。去年七月则在西南平叛,军营之中,战场之上更是无暇顾及这些虚礼。
听他平平淡淡地说着,顾漘在水下握住他的手。
“礼曰二十而弱冠,应娶妻成家,三十而立,应安身立命,可我偏就觉得做何事不做何事,不应受年龄所制。”卫瑾狷狂一笑,“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为何不能随心所欲,随意而欢?哪怕我今日四十不惑,只要我想潇洒自在,也可畅意而为。”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顾漘但笑不语,这倒的确是卫瑾会说出的话,跌宕不羁,放浪形骸,却言之凿凿,也正合他的心意。
卫瑾续道:“至于束冠,去年封王之时,父皇便赐了金玉冠,可我不喜欢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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