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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高山流水（第2页）

但比起听懂琴音，他还更想读懂奏曲的人。

千金易得，知音难觅，顾漘心道也许这人真的可以引为知己。

骨节分明的玉润手指再次拂过琴弦，奏起余下篇目，清熙隽永，绕梁三日。

最后一个尾音收势，抬眼正巧见一只墨色鹰鸟在窗外扑腾着翅膀。

顾漘起身朝它伸出手臂，那只黑鹰便停在了他的臂上。

似是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顾漘转过头，果然发现卫瑾正盯着他看。

卫瑾见他眉头微皱，以为是自己看见了他与人飞鹰传书的秘密，引起他不快，便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顾漘晃了晃神，“不必，家兄的来信而已。”

他总觉得卫瑾方才的目光中带着点什么，但又说不上具体的。有一瞬间甚至觉得那纤长睫毛下的眸子里藏了几分柔情，轻轻摇头把思绪拉回来，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顾漘向卫瑾坦言信中内容，“北岐之乱已平，大军即日便班师回朝。”

“令兄是？”卫瑾震惊之色显于幽黑的眸中。

边疆最新的战报朝廷还未收到，而顾漘却已得知，他的兄长会是何人？

顾漘道：“昭武校尉，顾嵘。”

顾嵘，字云旗，元和十年的武举状元。

当初武举放榜时卫瑾还在从西南藩地回朝的路上，听闻京中消息，就对这个不过二十出头年华又毫无背景的武状元十分好奇。后来在冬狩围猎时得见，果然不像寻常武将那般高头大马，言行豪放，不仅武艺高强，精研兵法，还知书达礼，谈吐不凡。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没想到竟是顾漘的胞兄，一对兄弟都非等闲之辈，有着逸群之才。

“父皇既已派令兄领兵北征，此次平乱又立下大功，归来后定能被提拔封赏。”卫瑾道：“以后该称顾将军了。”

卫瑾再度感到顾漘像是一道猜不尽的迷，每当以为多了解他一分，就又会在另一方面令他耳目一新。

才识、书画、琴技、甚至他兄长，不知还有没有其他谜题尚未解开，让人忍不住想去拨开重重迷雾。

黑鹰在半空徘徊了几圈就再不见踪影，卫瑾有些好奇，“中原人传信大多用的鸽子，为何你们用的鹰鸟？”

鹰鸟虽好寻，但驯养不易。

方才那只鹰鸟的外形与其实鸽子酷似，不仔细瞧那一对炯炯有神的珀膜黑瞳，很难分辨开来。但长得再温顺终究还是鹰，它的迅猛和机警是信鸽所不能比的。飞行速度更快，行动更敏捷，且鹰鸟大多体呈深色，夜间休息时不易被发觉。

顾漘解释：“传递消息更快罢了。”

“那扬采赠我一只可好？”卫瑾嘴角扬起，笑意直达眼底，“这样我和你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互通书信了。”

“这......”顾漘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有些为难，甚至都没在意到他后半句话语的轻佻。

顾漘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揖身道：“王爷恕罪，这是家师的一种秘术，只怕有所不便。”

“是我孟浪了。”卫瑾掸掸衣袖倒也并不在意，朗声一笑。

薄暮西山，余晖倾洒。

这一番听琴畅谈，转眼竟将近酉时。

两人算得上是志同道合，卫瑾存欣赏之意，无拉拢之心，顾漘丝毫不排斥与他走得亲近。本就不是过于注重身份尊卑的人，如此一来二往，私下里关系逐渐熟络起来，说话也不再那么拘谨。

久而久之，卫瑾去他官宅上听琴品茗、酌酒对诗，似乎成了一种闲暇时的习惯，还特意带去了贡茶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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