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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心似海（第2页）

顾漘想出声制止，这杯茶是他方才喝过的。

但卫瑾显然不会介意，两口喝完杯中剩下的茶水，又倒了一杯。

顾漘收好银针，“王爷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尤其是身边的人。”

毕竟在无知无觉中就被人种下蛊虫，万一哪个不留神又在吃食，或是贴身物件里被加进能刺激蛊虫苏醒的东西。

“自然。”卫瑾点点头，“此番我服下幽魂散装病，便是为了揪出府中细作。”

顾漘问：“此话何解？”

他那两位王兄以及皇后在翊王府里安插了太多眼线，卫瑾早已忍无可忍，此番恰好逮住一个侍女在膳房外鬼鬼祟祟徘徊，被侍卫抓住后，一五一十地招供出是诚王让她在卫瑾的膳食中下毒，而卫翾给她的毒药正是那幽魂散。

顾漘接话：“于是你就将计就计？”

“不错。”卫瑾道：“我假装病重不起，府中眼线定会放松警惕向外传递消息。”

而王府中的暗卫早已盯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只待寻个机会处理掉，且他身中了幽魂散之毒是真，诚王收到眼线传递的消息定然以为自己计谋得逞，短时间内也不会起疑。同时骗过明祯帝赐来看诊的太医，宫中御医按例将就诊实情记于太医署卷宗再呈于圣上，便是以迂回的方式告诉明祯帝有人暗中设计谋害。

“果真是好计策。”顾漘意有所指，似笑非笑，“就连我也被王爷设计其中。”

一弯上弦月悬在辽阔无边的天幕上，朦胧月光透过窗户缝隙，洒入一片漆黑的屋内。窗前有几株刚栽下的青翠嫩竹在风中摇曳，屋内突然沉静的气氛将两人紧紧包围。

卫瑾讪讪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却是顾漘先出了声，“如今幽魂散已解，王爷接下来作何打算？”

“自然是继续称病，若是我的“风寒”这么快就痊愈，只怕四哥又该在府上砸东西了。”卫瑾无所谓地笑笑，眉眼间又染上几分闲散，“况且也正好有理由偷懒一段日子，早朝议事什么的最是无趣。”

顾漘觉得自己真是空瞎操心，枉他忧心卫瑾的病情翻墙进王府，还没日没夜地看医书配解药，可这人从头到尾压根不在乎，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自在。

推开窗沿，凉凉的夜风拂面而过，漆黑如墨的长发在风中飘逸。

顾漘淡淡道：“那王爷好生休息，我就不多留了。”说完一个闪身跳出窗外，落地无声，身轻如燕的往屋檐略去。

白衣沐着月光，披着星光，一闪而过，卫瑾竟又一次看痴了眼，以前只觉得顾漘清雅温润，今日才发觉原来他也可以如此的英姿潇洒。想起他曾说过想要仗剑天涯，唇角不自觉就染上一丝笑意。

“.…..”纪殷站在一旁忍了忍，再一次没忍住，“依属下之见，顾大人方才应是……不悦了。”

卫瑾唇角未散去的笑意再一次僵硬，但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纪殷说的是事实。一边是亲哥哥，一边是心上人，无法两全其美，只得稍稍得罪一个了。难啊！

看来得想法子哄一哄，卫瑾叹息，“前段日子找来江南厨子如何了？”

纪殷心说还能如何，成日在府里吃吃喝喝也用不上干活，工钱还是其他人的两倍，就差把王府当成颐养天年的善堂，领钱不需要干活也就算了，问题是脾气还挺古怪，下人们都颇有微词。毕竟除了上一次，顾大人就没再来王府里吃过饭。

“哪来这么多闲话。”卫瑾瞥他一眼，“好生养着就是了，总会派上用场的。”

银辉下几株绿竹长势颇好，卫瑾站在窗边，嘴角微微扬起又平平压下，半晌后才关了窗。

卫瑾坐回桌边，“这几日让你们盯得人怎么样了？”

纪殷道：“不算西院的几位夫人，共四十三人。”

“他们也太过嚣张！”卫瑾眼底有些薄怒，整个王府中，除却他自己养的亲信暗卫，将近一半人都是被安插来刺探消息甚至监视他的眼线。卫瑾单手支着额头，如墨眼眸光芒微露，“若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寻个机会处理掉。”

“是！”纪殷躬身领命，又问：“殿下可要查下蛊之人？”

卫瑾眸色蓦地暗了暗，深如幽潭，沉思片刻道：“不必了，本王已经大致猜到是谁了。”

纪殷皱眉，疑道：“诚王？”

卫瑾顾自倒了一杯水，用的还是方才那只茶盏，没有喝也没有说话。

卫翾素来与他不睦，这么多年来下毒使绊之类找他不痛快的事没少干，但从没哪一次使上蛊虫这般阴损置人于死地之物。且此番他既已叫侍女投下幽魂散，没理由一次性用上两种毒。明祯帝留在京中的成年皇子总也就这么几个，这次连卫瑾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人心似海，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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