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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南下荆州（第2页）

下朝后，顾漘照例去了御史台署事，可刚坐下还没一个时辰，就有内侍来传圣上口谕，要他去御书房觐见。

顾漘当即整了整衣冠，随那名内侍往御书房而去。

他到的时候，卫瑾也在，明祯帝正在和这个儿子下棋，乍一看，颇有几分民间父慈子孝的感觉。

大概是卫瑾先前已经同皇帝说了什么，明祯帝现下拿出钦差玉令交于他，命二人前往荆州，不仅要查明事情真相，还要揪出所有涉事人等，不论是地方官员还是朝中臣子，均可以先斩后奏。

两人告退出了御书房，顾漘袖中揣着那块钦差玉令慢慢摩挲，“陛下果然一早就知道灾情有异。”

“是那些人把父皇想的太简单。”卫瑾笑笑，“就今日早朝谏言的那几位，父皇心中大致已经有考量了。”

户部与工部的确是职责所在，两位尚书又是严相保荐上来的人，应当没有问题，但这不代表底下的人心里头干净，更何况户部最近做的勾当，着实不少。

顾漘道：“只是容王倒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琼林宴后，容王卫珣曾亲自去他府上拜访过一次。

茶过两盏，香燃一柱的交谈。

顾漘当时对他的印象总结起来，就是爽朗宽厚，却不够沉稳，有胆识无谋略。

“没什么想不到的。”卫瑾不以为然，“人心难测，尤其是在这宫中。”

这宫中……顾漘突然缓下脚步，半明半晦的双眼直直看向前方。

卫瑾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可除了长长的银朱红色廊道，什么也没有看到。

天际流云缓缓变换，卫瑾看着他，柔声道：“明日便要出发荆州，路途辛劳，今日就别去御史台了，回去好好休息。”

顾漘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出宫吧。”

杨柳树下，一匹白蹄乌马上坐着一名身着月白色窄袖劲装的男子，一头青丝和身后披风在清晨舒柔和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曳，腰间一柄经秘法炼制的纯银宝剑，通体银白，在透过树叶的熙阳照射下凛凛反光。

卫瑾如此打扮少了些平日里散漫的慵懒，多了分张扬的狷狂。

站在门边的人情不自禁地对着树下那道月色身影微笑起来，而树下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一般，眸光轻轻一转，回以他一个温柔的笑。

明明是极俊逸的男子，这一笑却让人忍不住想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顾漘走到他身旁，“怎来得这么早？”

卫瑾依旧笑着，“怕你等着。”

顾漘目光扫过周遭，仅十几名侍卫，“王爷只带了这么些人？”

“队伍人多，路上反而不便。”卫瑾答：“我将亲信分了三批，各自出发，会与我们在荆州回合。”

顾漘点头，轻笑道：“那走吧。”

话音刚落，便脚踩另一匹马的马镫，准备上马，谁知竟被卫瑾堪堪拦住。

顾漘疑惑地看向他，却听卫瑾道：“夏日炎热，被日头晒久了容易中暑气，我专门为你准备了马车。”

顾漘回头看去，果真有一辆轻便的马车在后边候着，不禁觉得好笑，“王爷莫不是忘了，我也是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弱

言罢，不顾卫瑾的阻拦，一个翻身坐在马背上，拉了拉手中的缰绳，“况且马车里摇晃沉闷，不如骑马自在。”

卫瑾闻言有几分羞愧，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是我考虑不周。”

大概是对心爱之人的保护欲，他竟差点看轻了顾漘，堪知自己身侧的这个人是能与他并肩，甚至比他更优秀的人。

两人策马一道出了城门，而后面的马车里只放了一干人的行李。

日光下，风声过耳。

顾漘回头放眼望向耸立在广野上的城墙，十三年前的记忆深深刻进骨血里，无比钻心刺痛却又早已熟悉到漠然。

此番回到京城，这里的一草一木依旧让他感到陌生、冰冷。

除了那唯一的一丝温情……是卫瑾给予的。

这高大巍峨的城墙从来都不会变，变得只是这城中来来往往，生长复又老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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