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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幼年积怨（第2页）

明祯帝共有九子，卫瑾排行第七，前头有两位王兄早夭，一位过继给了郡王，后头两位王弟如今不到十岁，算起来自卫瑾出生之后，足有十年时间，宫中无妃嫔诞下王嗣。

卫瑾道：“这么多年来，打压妃嫔、排除异己的事情，她在后宫没少做，即使连五岁的我也被利用。”

顾漘向来都知道皇室之中，前朝后宫的争斗有多可怕，但稚子无辜，没想到一个五岁小儿也是如此不易。

顾漘问：“陛下呢？不可能一直都一无所知，为何放任其所为？”

“早前年，父皇需要倚靠薛家的势力安稳朝堂，前朝后宫相互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卫瑾道：“后来薛家手中权势被削去大半，母后也安分了许多，父皇许是念点旧情，又或者是明了后宫从来都是争斗不休的。废了一个皇后又如何，中宫空悬，多少人惦记着，只会引来更多的勾心斗角，不比前朝轻松，索性保持这个平衡。”

地上的人总是仰望着天，那天上会不会也有一双眼睛看着尘世里的善恶美丑。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卫瑾叹声：“可她终归是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的母后，我不能厌恶她。”

卫瑾的声音始终很平静，平静到一丝怅然都没有，却也平静得让人心疼。

顾漘有一瞬间想将人揽进怀里，但那只伸出去的手终究只是停留在他右侧未受伤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又问：“回去吗？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别想了。”

卫瑾摇头，“再坐会儿吧。”

乡间的晚风吹过，带着稻谷清香，有一丝丝甜。

顾漘道：“看天色，应是要落雨了。”

“那就淋会儿雨。”卫瑾道：“要是再配上一壶酒，就更好了。”

听田间风潇，看雨落麦浪，品酒入清肠，听着别有一番意境和心境。

顾漘劝他：“要淋雨可以，喝酒也可以，但都得等伤好了。”

像关心，也像医嘱。

言罢，站起身，掸了掸衣袖。

卫瑾遥望远方许久的目光终于移到了顾漘身上，许是看久了地上的谷，天上的星，觉得这双明澈的眸子里似乎也装入了星辰，温润嗓音比月光更柔和。

卫瑾瞧着他，眉眼一点点弯起，笑应：“好，听你的。”然后眨了眨眼，缓缓向顾漘伸出手，摊开掌心。

顾漘迟疑一瞬，无奈淡笑，上前将他从石头上拉了起来。

与心上人掌心相贴，卫瑾哪里肯再放开，随即将顾漘的手反握住，向前走去。

一个走在前头，笑得张扬放肆，一个被拉着跟在后头，凝视他的背影，嘴角扬起。一如腊月廿九那日，走在永安大道上，从忘了挣开到不想挣开。

回到住处，顾漘替他在房中点上奇楠。

“扬采。”卫瑾坐在床边唤他。

“嗯？”顾漘没有回头。

卫瑾道：“你最近爱笑了。”

顾漘拿着香炉盖的手微顿，“嗯。”

卫瑾走到他身后，“很好看。”

顾漘摆好香炉，依旧背对着他，“你身上有伤，明日还需赶路，早些休息。”

话音未落，人已往外走去。

卫瑾伸出手去想抓住他，却只触碰到了一袭翻飞衣角，柔软顺滑的丝绸擦过指尖，片刻也不停留。

眼眸不由得微微暗淡下来，惨然一笑，还是.....不行吗？

察觉到衣摆在他手中微顿，脚步愈快，顾漘几乎是逃回自己的房间。

尽管已经知道自己心之所系是谁，但真要面对这样的关系，他暂时还做不到像卫瑾那般坦然，这凡世间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种种束缚和桎梏哪有这么容易打破。

又诚如傍晚时姑娘所说，这个人是一个贵人，将来会有三妻四妾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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