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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拨云见雾（第2页）

顾漘皱眉，连坐在一旁单手支额的卫瑾也抬起了头，“夷山族？”

“是！”

两年前，姚江没缘由的带人围剿夷山，官兵拎着刀剑，从山脚杀到山顶。许多夷山族人闻风躲进隐秘山洞中，本以为能逃过一劫，谁知官兵撤下山后，不断往山上抛投火-药，山石炸碎，无数族人血肉模糊的死去，这场屠杀整整进行了一日一夜，青山染血。

画芷自小水性极好，将自己藏于山泉底才躲过这一劫，可亲人早已在屠杀中死去，连尸骨也被官兵的一把大火烧成灰烬。逃出生天后，她一心为族人报仇，便来了这荆云郡。

“没缘由？”卫瑾问：“夷山族素来隐居避世，他为何会无缘无故屠杀你族？”

画芷情绪波动，大吼：“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卫瑾试探：“莫非是因为你们的蛊虫？”

“不可能！”画芷一口反驳，“我们的蛊只卖给江湖人，从不招惹朝廷！”

如今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在不闹出大事的情况下互不相干，但这也仅仅是对于名门正派而言，譬如斩月阁那般黑道门派，何时遵从过武林道义。即便夷山族的蛊只交易给江湖人，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与朝中人做交易，否则翊王体内又怎会有血蛊。

卫瑾还想继续说，顾漘在一侧倏忽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卫瑾当即会意不言。

顾漘偏头对画芷道：“这件事我们会去调查，只是这两日，还烦请姑娘与我们同住在沈府。”

“你们不肯放我走？”画芷闻言愤慨。

“我答应过的事，必然会做到。可难道姑娘不想知道他为何要屠杀你族？”顾漘循循善诱，“如今姚江已死，姑娘凭一己之力追查缘由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我们恰好也想调查此事，借由官府之力查明真相，待告知于你再走，姑娘不吃亏。”

权衡再三，“好！”画芷应下。

两人踏出门前，顾漘又回身添了一句：“姑娘记得将易容卸了。”

夏风迎面，送来淡淡花香。

懒洋洋暖融融的夏日午后，本该恬静而美好，两人的神色却都不见轻松。

卫瑾回房后直接往软榻上一靠一躺，分毫也不想动。

杜仲端来冰镇过的解暑酸梅汤，刚放在桌上，就被卫瑾捧起一咕噜喝下，白瓷碗瞬间见了底。

顾漘从药箱中找出清凉药油，替他按揉太阳穴，“怎么了？突然这么烦躁。”

“不想做王爷了。”卫瑾信手拆下发顶玉簪，青丝垂落肩头。

顾漘笑问：“那想做什么？”

“做你的夫婿，不再理朝中事，一起游山玩水。”卫瑾闭着眼睛，说得认真。

顾漘放在他额角的手微微一顿，垂眸间，软榻上的人已弯着眉眼笑看了过来，双唇微动，“愿意吗？”

松散的墨色长发轻拂过顾漘的手腕，扫出一点难以言喻的酥痒和骚动，撩人心神。

“嗯。”顾漘莞尔浅笑，“等所有事情都结束。”

得了安心的答案，卫瑾缓缓闭上眼休憩，眉目舒展，神情比方才柔和许多。

微风过窗，奇楠淡淡无声燃尽，细缕悠然，暗香流转。

这个人即便是闭着眼睛，随性慵懒，也尽有遮掩不住的风华，勾起他心底深深默存的渴望，悄然滋长。那句颜如宋玉，貌比潘安的玩笑语，实则不假。

就在顾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时，卫瑾突然又睁开眼，“你真打算放她走？”

“嗯。”顾漘道：“已答应的事，自然不能反悔。”

卫瑾仰头看他，“虽说姚江罪不容诛，可她在官服眼皮子底下杀人也是不争的事实，依律应当下狱，而非一笔勾销。”

顾漘抱歉，“是我思虑不周，鲁莽了。”他当时只是想，这世上总不能事事都两全其美，既要得知真相，又要按律惩戒，便取了前者，舍了后者。

怕他误以为自己方才的话是在怪罪，卫瑾主动解释：“我没有责备的意思，也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

将顾漘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卫瑾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饱含温柔爱意，又用唇齿吮吻住他的指尖，却是一股清凉药油的味道幡然入嘴，“咳咳……”

卫瑾蹙眉伸出舌尖，苦涩药味浑然不散，顾漘见状失笑，端起桌上另一碗酸梅汤喂给他。

顾漘从他手中拿走空碗，“好些了吗？”

“不许笑。”卫瑾十分委屈。

“嗯，不笑。”顾漘严肃忍笑，“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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