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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阿莫斯与弗莱格夫人（第2页）

“不，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有车和司机，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乘车到耶路撒冷。有空位。”

“太好了，我愿意。”

“但别告诉我你没有女朋友。”

“我说过吗？”

十几个男人从电梯中拥出来，说着法语，比画着法式手势。“好了，阿曼德来了。”她丈夫看到她后走过来，一个瘦瘦的男人，金发卷曲，染有一些灰白，穿一身裁剪完美的细条纹西服。“亲爱的，这位是萨姆·帕斯特纳克的儿子。”

“哦，对，阿莫斯。”两人简单地一握手。他的手细薄，不大，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我是凯富山董事会的，所以我知道你父亲。听说你们国家要奖赏你一枚勋章，以表彰你的英勇行为。”

“没可能，先生。我没有任何理由获得勋章。”

弗莱格夫人说：“我已经邀请了阿莫斯和我们一起乘车去参加婚礼，他是朱莉娅新郎的朋友。”

“棒极了！”弗莱格对阿莫斯点点头，说，“我们中午从这里走。也许路上你还可以讲讲果尔达垮台的事。这是非常非常令人不解的，你知道，那对以色列的形象大有损害。”

“我试试看吧。”越过大堂，他看到伊娃·桑夏恩手里拿着一沓子机票回到前台。他说，“我肯定会在中午之前回来的，非常高兴跟你们一起乘车。”

阿莫斯看到，前台接待桌的后面，那些带拱廊的商铺中除了以色列航空公司办公室以外全部关着门，黑灯瞎火的。“伊娃，manishma（最近好吗）？我父亲说你要辞去你的工作。”

“这个月就完了。我看你最终还是找到你的法国朋友了。她很漂亮。”

“是的，就一位有三个孩子的女士来说，还不错。”

“这位女士运气真好。”

他理解这种惆怅的声调。他父亲曾跟他说过，伊娃很想要孩子。阿莫斯到现在仍不习惯一个概念，即伊娃这位本尼·卢里亚的长期女朋友有可能会变成他的继母。伊娃的名声很好，还算是损伤不大，因为以色列这片地区尽管密闭，但出于一般的礼貌，大家也不去理会那么谨慎的联系。就算他父亲想要一个婚姻来代替他以往那种随便的风流（或者是既想要婚姻又想要随便风流），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他问伊娃：“你来参加婚礼吗？”

“萨姆不想听到我说不去，所以我就去吧。”伊娃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她可以不去和卢里亚一家子相碰，因为那一家人肯定在那里。

古林考夫参加婚礼

那辆以色列唯一的银色林肯停到了卡梅尔山上巴寇的家门前。约翰在窗前对达佛娜说：“随你怎么说古林考夫，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守时的人这一点。爸、妈，我们走吧。”

古林考夫与新郎、新娘都没有亲戚关系，而且诺亚（他知道海法这边的事情）也特别鄙视他，但他还是要去参加诺亚的婚礼。古林考夫是通过约翰做到这一点的。他很喜欢他的这几位美国合伙人，尽管他在以一种复杂的模式狠狠地压榨他们。古林考夫特别看重朝气蓬勃、机敏伶俐的约翰，真心为他的残废而痛心，经常去医院和家里看望他。就这样，他知道了诺亚的婚礼，也知道了到时要去那里的那些高管亲属。这消息就像一股香蕉的气味，更准确地说，像是一种雌性大猩猩的气味对一只真正的雄性大猩猩那样让古林考夫留心起来。古林考夫在寻找房地产投资商方面是永无止境的，按照谨慎的原则来说，只有外行或是傻瓜（他两者都不是）才会拿自己的钱去投资那样充满风险的生意。

“约翰，真的，没有比那些法国犹太人更有钱的犹太人了。”他在听说这次婚礼后这样说，“特别是那些从伊拉克和叙利亚出去的，还有从埃及出去的，埃及！真的，那些埃及犹太人，在纳赛尔上台前出去的埃及犹太人，有的是钱。他们特别有犹太复国主义思想，也特别理想化。那些有钱的法国犹太人都是这样的。约翰，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带进我们的滨海项目里面去。”古林考夫就是如此哄骗到请柬的。古林考夫特别喜欢具有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投资商，因为他们在以色列冒了巨大的资金风险，然后再本能地把它们当成一种犹太联合募捐协会的捐款丢掉，而且总体来说，还是很愿意、很高兴。

约翰毅然决然地通过扑到生意上来使自己忘掉残疾带来的沮丧和消沉，古林考夫也不断通过介绍项目给他并认真讨论来让他分散注意力。他认为约翰做生意的头脑还是很好的，尽管没好到在适当的时候避开被狠宰的水准。约翰非常清楚诺亚对古林考夫的看法，因此他没有去找诺亚，而是给朱莉娅·莱文森打电话，而朱莉娅和所有人一样，也对约翰的遭遇感到难过，就说：“行，没问题，你可以带你的朋友来。”当诺亚知道约翰要带古林考夫来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们取消这次婚礼，到塞浦路斯去结婚吧。”不过他冷静下来后，也和他的新娘一样，感到可怜的约翰很让人同情。

林肯车沿着卡梅尔山的一个个急转弯向下游走，很快便到了海法路，然后向南急速开去。从海法到耶路撒冷，以色列一个普通司机必须得用两个小时才能到。古林考夫的最快时间是一小时三十八分钟，而且他还一直尝试着打破这个纪录。速度限制与分隔线对古林考夫起不到限制作用。他急速绕过一辆大拖车，闯到一条看上去根本就不是小轿车走的路上（那样他就可以不时地用他那戴着金戒指的毛茸茸的手碰达佛娜覆盖丝绸的腿了），后座上的巴寇一家经常坐他的车，已经学会了放松，就像机灵的骑手喜欢坐在脱缰的野马身上一样。但达佛娜就不一样了，她看上去明显很畏惧。

约翰的女朋友看上去是那么优雅和美丽，让这个包工头目瞪口呆。他上一次在夏娜家的楼梯那里碰到她时，他看到的是一个疲倦困乏的女兵，穿一身皱巴巴的军装，也没有化妆。但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一个可人儿。她刚刚从美容院出来，穿一套米色绒面革服装，那是专为出口而生产的，在模特大量穿过之后又便宜买进的，穿在她身上显得炫目迷人。达佛娜参加婚礼的目的是想要诺亚·巴拉克追悔莫及，撕碎他的心。林肯轿车在拥挤的车流中向前飞奔，犹如在午夜无人的大街上一般，达佛娜并没有想迷惑这只大猩猩的意图，但现在似乎正在这么干。古林考夫的手现在稳稳地放在她的大腿上，还间或以平定她紧张情绪的名义按一按。

“古林考夫，你就没有被逮住过吗？”她问。

约翰从后座上说：“逮古林考夫？以色列所有的警察都认识这辆车。拦他就要丢掉工作。”

古林考夫说：“胡扯，别听他的。我很尊重警察的。我还是国家警察慈善联合会的成员呢。”

他一边说，一边超越一列轰响的军用卡车，直奔一辆几头骡子拉的干草车而去。疾速超越两辆卡车时，车上的士兵们发出嘲弄的大喊。古林考夫说：“那些马车就是个隐患。应该有法律规定它们就待在乡间小道上。”他越过整个车队后又以他惯常的每小时一百五十千米的速度向前疾驰，这时，一辆巡逻警车从他后面赶了上来，红灯旋转，警笛作响。

“哇。”达佛娜喊了声。

“不会有问题的，他肯定是个新人。”古林考夫说。

那名巡警长得很黑，很年轻。这些中东犹太人，即来自阿拉伯国家的“二等犹太人”，他们的政治影响正在增加，雇他们担任职位较低的公务员也在逐渐增加。

“我是古林考夫。”这个包工头温和地说道，同时打开他的钱包，露出各种各样的卡和证章。

巡警说：“我认出你的车了，先生。驾照和登记证，请。”

“可以。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你和骡子肉差点儿就要盖满整条公路了，先生。”

古林考夫并不动气，罚款单很快给他开了出来。当他再次开动时，他说：“他会学会的。一个认真的孩子。”开了一英里左右，他把那张罚款单撕碎，从车窗撒出了车外。

约翰的母亲吃了一惊，说：“古林考夫，天哪！在以色列他们的电脑里就没有那些罚款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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