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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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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羡小姨夏真40出头年纪，几年前为高龄产妇生了小儿子星星，女儿心妍读五年级，成绩总是让人十分头疼。家里倒是什么条件都有，只是使不上劲儿再多好资源也是白搭。年初一家人托人打听找到了现在的家教辅导，起色不大，成绩没再往下掉也算稍有安慰。夏真和二姐夏黎在兄妹中关系最为亲近，这些年虽然不生活在一处，但几乎每隔几天天姐妹俩总要视频着聊聊近况和趣事。

肖希从不认为影视剧品中的狗血能泼到自己身上，因为这些二维的片段由人自导自演，再由他们所认为的完美逻辑连接，和现实相去太远，多了太多华丽浮藻。走在小区小道上，肖希不禁回想起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心妍的场景，穿着大红羽绒服的小女孩局促地站在自家门前，像极了待宰的小羊羔。无论怎么使劲，她也不能把当时心妍和现在那个不论课上、课下精力充沛的灵活小胖子联系在一起，让原已不稀罕小孩子的肖希对熊孩子更加幻灭。

肖希站在心妍家12楼门口正准备按铃，门从里面错不及防地被人打开，惊得她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小姨让叶羡先把门打开方便家教老师进门，他没想过会有这样近乎刻意的巧合，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谋面，不过应该都不太让对方舒服，正常人大抵都没想过会在同一个陌生人面前接连发窘。肖希此时也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今天在城市书房坐了自己心爱位置的男人，不对，重要的是他是那个偷窥者，多亏良好的教养没让自己瞬间变了脸色，僵硬地点过头，便穿了鞋套侧身进了门。肖希照常先给心妍讲了新学课文的背景，又挑出几个重要的词分别了解释和补充。肖希有些感慨，自己小时候拿着姐姐的几本文摘翻来覆去能读上许久，哪里能和心妍的各类藏书相比。在她看来学习是很矛盾的过程，小时候许多东西都是靠着死记硬背才放到脑子里，深意大多不明。到一定年龄，有些初高中时期理解地十分困难的内容，竟然也逐渐清晰明朗起来。所以有些人在中年甚至老年才在某些方面有所成也不见得是件稀奇事。小时候的开化意义重大，肖希时常妄想若是自己能跳过这个过程，是不是就能更加纯粹些。等到辅导结束，家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心妍这个留守儿童。

回到自己的小窝，肖希便把自己摔在沙发床上。三月底研究生复试结束以后，她和父亲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再联系过对方，一条消息也没有。想起春节过年和父亲之间的种种尴尬，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破冰。说来大部分责任都在自己这方，即使对自己再失望，肖父也从来没有减少丝毫对自己的疼爱。尴尬、矫情应该是在自己和父亲的一次长谈后涌出来的，她不记得印象里是不是还有另一次这样的对话，只是这一次，肖希把自己在父亲面前剖解干净，形如透明，包括多年来一直不愿承认的平庸都和盘托出，那一刻倒是周身畅快了，肖父对于她的期望或者是某种执念也摔了个粉碎。肖希每次面对情感问题时，擅用的招数就是当鸵鸟，用翅膀捂住眼睛、耳朵权当自己聋了瞎了。

肖希不知道，是不是其他院校其他专业的实习也会和临床专业的一样，战线拉得似乎望不到头，消磨了小年轻们的所有初入临床激情。原本实习到五月已经临近尾声，翘班也成了各科室实习生的常态。在认清校规、制度的本质后，肖希从大学就是有名的活跃分子，各种迟到早退不在话下，也就是考研这段时间自己是真的消停下来，整整六个月不曾跨出过这小城。刚过完周四上午，肖希便坐着动车奔赴s市。

“看看这脸小的！”冠文一见到肖希便嚎起来

“谁让你丫甘之如饴饮爱情毒药，成天撒狗粮，胖死你，该！”对着胖文，肖希终年冰块脸愣是秒破功，就差往自己脑门上写上泼妇。

“你俩见面就这么掐，怕不是烟雾弹，背后实则有一腿？”麦谷坏笑着说。

肖希和冠文立马停止互殴，一脸嫌弃的看着麦谷，“麦谷，怕是你瞎。”

一路笑闹着，三人到了西饼屋取了之前麦谷定好黑森蛋糕便直奔餐厅，肖希记得上一次他们相聚s市时另外来了几个高中同学，这一次就只有自己和麦谷两个学医的和念法学研究生的冠文能再来聚聚，剩下大都毕业后就回了北方。饭席间，大家聊到高中同学的近况，肖希这种生物向来在保持联系上没什么特长，得亏麦谷高中时代起就是大家的知心姐姐，但凡风吹草动、鸡毛蒜皮的事，都悉数进了她的耳朵。当年高考一战她们班战况惨烈，两级分化。好的呢，顺利走了第一志愿，惨的呢，大抵是不愿苟于滑档调剂选择二战，所以一进大学这几个便再没了消息，算起来本科倒是和肖希、麦谷一起毕业。其他的大多在一年之前就毕了业，欧言秉承着一贯的学霸风格念完金融后拿了全奖去哥大继续念金融，石林迫于父母压力回到小城考了公务员，据说当时他已经签了去中核的协议，结果母亲因为糖尿病并发症眼睛突然失明，石母害怕自己病情会继续恶化，小儿子石林家庭还没着落，连忙让儿子毁了约回家。和石林一个地方的巧芝考公务员就没石林那么顺利，上次面试被刷，正准备再考，暂时在教育局干着临时工，其他的也就是在各个地方做了公司职员、教师。肖希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有人不解为什么现在的父母争着抢着给三岁大的孩子抱各种小语种启蒙班，者的意见大概是这些父母希望借以此法，让孩子在二十年之后能不同于自己做个有用的社会人。

一直以来肖希眼中，做得了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考得了高分、强得了排骨的同学们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而富有力量，不过三五载，他们和自己就都成了社会眼中的沙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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