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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记苦儿（第2页）

苦儿结婚以后，夫妻两感情深厚，男耕女织勤劳俭朴，又有那位老人不时的接济，生活还过得去。一晃一年有余，苦儿的妻子怀孕了，即将临盆，苦儿的娘是不管的，他婶子就来照顾她。

这天，苦儿拿了根竹钓杆，想钓几条鱼给即将生产的妻子补身子，可抛下勾好长时间了，浮子才动了动，等提起勾看时什么也没有，一连七八次都这样。也时近中午了，苦儿有些泄劲，又把勾抛下去说：“这是第九杆了，钓上来钓不上来鱼都得回去。”

这时候来了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像是走远路的，到河边洗脸时就和苦儿说起话来：“小哥，钓几条鱼啦？”

苦儿说：“惭愧得很，半天了一条鱼也没钓着。”话刚落音，来人就大叫道：“快快，鱼上勾了、鱼上勾了。”苦儿赶紧提起杆，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鲢鱼离水而出。

恰时又有邻居来叫他说：“苦儿赶快回去吧，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苦儿非常高兴地说：“真是天佑我也，九杆求一鱼，儿子就叫《九竹鲢》吧。”

此言一出，那个过路的人一把抓住苦儿的手激动地说：“我可找到你们了。”

苦儿糊涂了，说：“我们素不相识你找我做什么？”

那人长叹一声，便说出了他的来历：此人有六十多岁，离此有几百里之远，姓张叫张百万，家资豪富，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在他年逾五旬时，膝下却只有一女。其实他老婆也生了几个儿子，都相继夭折了。

张百万苦恼诺大的家业后继无人，就去找当地有名气的算命先生看。算命先生说：“你之所以无子，是因为你前世做孽太多，欠了他人的钱，这辈子的所得，都要用来还债。”

张百万心里一凛，急忙问道：“那我的债主呢，他姓甚名谁，人在哪里？还有，我欠他多少钱，还望先生给个明数。”

算命先生说：“你也无需去找他，我告诉你，你欠债的那个人名叫九竹鲢，你欠他八缸银子，到以后你自会知道的。如果你今后多做善事，来抵减前世的罪孽，感动了上苍，也许会有儿子的。”

张百万听了连连叹息，老婆忙问他怎么了。他便把算命先生说的话告诉了她。他老婆苦笑了一声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尽人事，听天命耐心地等待吧。”

从此，他们老两口就开始做善事，烧香敬佛，修桥补路，救济穷人--------。张百万的女儿女婿知道了，女儿嘲笑道：“父亲真是老糊涂了，分明是想儿子想疯了，连算命先生骗人的鬼话也信，那有前世欠的钱现世来还的。”

女婿的想法则不同，岳父岳母关心的是那个叫九竹鲢的人，却没有在意八缸银子的事。这说明，岳父的确有这么多银子，甚至还不止这个数。不知不觉间，几年过去了。张百万虽然行善不止，可她老婆还是没生出儿子，随着老婆的年龄越来越大，张百万得到儿子的希望也越来越小了。这可喜坏了他的女儿和女婿，这么大的家产只有他们来继承了。

时过不久，张百万的老婆得病死了，张百万又娶了个年轻的老婆，也多亏张百万不停的行善，老天才垂恩与他，到第二年，他老婆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老来得子，张百万视若明珠，并起名叫难得，可他的女儿和女婿却恨得咬牙切齿，逮着机会就加害难得母子。

有一天，张百万得了重病，就在他垂死的时候，女儿女婿原形毕露，立逼着张百万写遗书，要将大部分家产由女儿和女婿继承，否则，难得母子无好日子过。张百万为了难得母子的安全着想，在万般无奈之际，只得按照女儿和女婿的意思，在遗书上写道：女儿也是儿，现将家中大部分的财产分给女儿女婿，其他人不得讨要。

其实，张百万这样做是有用意的，自从有了难得以后，他对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这欠的债迟早是要还的。再者，如果把过多的财产给了年幼的儿子难得，虎视耽耽的女儿和女婿肯定会对他们母子下很手，反而会遭其迫害。

女儿和女婿得了继承财产的遗书后，那还管张百万的死活，她们就将库房里的银子全部装入一只只大缸之中，整整八只大缸，然后全都被搬到女婿家的仓库里。

张百万虽然身患重病，可命不该绝，他在儿子和老婆请医生精心治疗和细心照料下，居然慢慢地康复了。女儿和女婿虽然也来看几回，但在张百万的心里总有个大疙瘩始终解不可。

过了不长时间，有一天，女婿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一块缸沿，急急忙忙地来找张百万，结结巴巴地说：“银——银——银子没有啦，银——银——银子没有啦，八——八———八缸银子全飞走了，找——找——找九竹鲢去啦。”

张百万听了猛一楞，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问女婿到底发生了啥事，女婿说：“今天我从放银子的仓库门前经过，无意中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就趴在门缝上往里一看，只见有七八个穿白衣服的小孩儿，他们说：‘今天我们要离开这里，到我们的新主人家去’。

我一听就急了，便推门进去，可孩子们都一个个地钻进缸里了。我抓住一个缸的缸沿问：‘你们要到哪里去？’

他们回答说：‘此乃不义之财，虽巧取之，却无德居之，此财原本就是东南方几百里外，至孝门九竹鲢家的。’然后就一个个地飞走了，我手里还攥着一块缸沿呢。”女婿费尽心机得来的八缸银子，转眼之间全没了，他心疼的直哆嗦。

张百万接过女婿手中的那块缸沿看了看，感慨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意，就是死了也别想逃脱。”随后，张百万就带上那块缸沿，下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前世的债主九竹鲢，当面道歉。张百万找了几个月，一路打听也没有结果，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张百万还掏出那块缸沿让苦儿看，那还真是一块与他手掌一样大的缸沿。

苦儿虽然半信半疑，还是请他一同回家。回到家里，苦儿在屋后面的柴草垛里，果然扒出了八缸银子，其中一个缸的缸沿还少了一块。那人拿出带来的那块缸沿来往上一放，正好正好的，再拿也拿不掉了。苦儿这才彻底信了，就说：“即然银子是你的，那你就带回去吧。”

那人说：“有福者居之，无福者失之，即然它们能来到你家那就是你的。我就是强行带走，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苦儿欣然答应并热情款待他。

不久，苦儿的娘背生恶疮，疼痛难忍，日夜嚎叫。而苦儿的哥嫂却不愿意给他娘治病，硬把他娘送到了苦儿的家里。毕竟是娘，苦儿啥也没说就接收了。

苦儿侍候床前，喂药进汤昼夜不离，数月后他娘就一命呜呼了。苦儿守孝三年，其间那个老狐狸精经常来访，他们成了挚友。后来，苦儿的儿子九竹鲢还当了大官。

苦儿寿终后，阎王爷敬重他贤孝，不但重重地表彰了他，还让苦儿到枉死城里，当了《意外区》的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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